第二章剑冢

暮霭沉沉,夜色如墨般悄然笼罩了大地。一夜的时光,于尘世众生而言,仿若白驹过隙,短暂得如同黄粱一梦。有些人,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这漫漫长夜便如轻烟般消逝无踪;然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却好似被岁月的巨手刻意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难耐,仿佛熬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且说林一与刘二虎,自是属于前者。他们或是因连日来昼夜兼程,身心俱疲;又或是心性豁达,心态异于常人。这一夜,二人置身于广场,近距离感受天地,当然,得感谢天公没有下雨,二人睡得格外香甜。

睡梦中,林一只觉周身轻盈,竟御剑飞行于天地之间。但见他穿梭在名山大川之中,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林一豪情顿生,大喝一声:“剑来!”刹那间,数万飞剑凌空而起,闪烁的寒光如银河倒挂,似要将整个世界割裂开来。林一兴奋不已,在剑上放声大笑,笑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哎呀,这梦真是痛快!”林一从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嘴里嘟囔着。

刘二虎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趣道:“瞧你这乐呵样,梦里怕是当了剑仙吧。”

林一嘿嘿一笑:“那可不,我御剑飞天,万剑相随,别提多威风了。”

二人洗漱完毕,走出客栈,只见今日清晨,天色尚有些灰暗,冷冽的寒风如针般刺痛着脸颊。剑冢外那能容纳千人的广场,此刻早已被人潮填满,宛如一片汹涌的人海。剑冢前,数十名士兵身姿挺拔,如同一尊尊雕塑般列阵在前,他们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广场周边,也有士兵来回走动,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突然,一声激昂的呼喊划破了清晨的寂静:“恭迎秦天剑王莅临容城!”声音犹如洪钟,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

容城城主周博身着华丽的长袍,头戴乌纱帽,在剑冢前对着天空恭敬地作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心里暗自想着:“这秦天剑王声名远扬,若是能讨得他的欢心,我这城主之位便能更加稳固了。”

广场上的众人如梦初醒,急忙对着周博行礼的方向作揖,口中高呼:“恭迎秦天剑王莅临容城!”呐喊声震耳欲聋,直上云霄,连空中的云朵都仿佛被这气势所震慑,微微颤抖了一下。千人齐呼,每个人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声音越大,就能越得到秦天剑王的认可。

“免礼。”人未到,声已至。只见天边出现一抹绚烂的赤霞,赤霞拖着长长的尾翼,如流星般划过天际,速度快得惊人。初看时还在遥远的天边,转瞬之间便已来到众人面前,这时速度才开始骤然下降。而此时仅仅过了两息而已,“免礼”的回声仍在广场上袅袅消散。这速度之快,比以速度见长的蜂鸟还要快上许多。

林一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撼,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剑王的实力吗?当真是神乎其技!”

众人定睛一看,终于看清了赤霞的真面目。那是一名青年,身着一袭飘逸的长衫,领口绣着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脚下踩着一柄赤色的宝剑,剑身流动着五彩的光彩,炫目至极。青年便是玄剑宗秦天剑王,而那柄飞剑,便是他的本命剑,剑名赤血。

秦天剑王神色淡然,眼神锐利如鹰,缓缓飞越众人头顶,悠然地停在剑冢前。城主周博赶忙上前,满脸堆笑,卑躬屈膝地说道:“秦天剑王莅临容城,实乃容城之荣幸,是容城数十万百姓之福啊!早就听闻秦天剑王威名远扬,今日小人有幸得见秦天剑王真容,便是死也无憾了。”

林一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城主老爷在秦天剑王面前卑微得如同一只蝼蚁,心中感慨万千。

默默念叨着:“大丈夫当如是。自然是要如那秦天剑王一般,人未到场,千人恭迎;一出现,便是全场焦点,便是全场的王。”

林一的目光紧紧盯着秦天剑王,眼中既有敬畏,又有艳羡,但转瞬之间,眼神便变得坚定无比,心中暗暗发誓:“我有一天也要成为他这样的人!”

秦天剑王一脸淡然,扫视了一眼众人,冷冷地说道:“周城主,废话不多说,本王来你这容城,便是为了为宗门选拔优秀弟子,为宗门注入新鲜血液。希望这容城不要让本王失望。”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带着千年的寒霜。

周博连忙点头哈腰,赔笑道:“剑王放心,容城人才济济,定不会让您失望。”

秦天剑王接着说道:“此次是宗门十年一度的收徒盛会,本宗收徒,只看天资。在容城,只收十人,十人一满,收徒即完成。你等可听明白了?”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上千人。

不等众人回答,秦天剑王便厉声命令周博道:“周城主,开门!”

“是,小人这就打开剑冢之门。”周博连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剑型玉佩,那玉佩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双手捧着玉佩,毕恭毕敬地走到剑冢门前,将玉佩贴合在剑冢之门上。

只见玉佩和剑冢之门像是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一般,瞬间发出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刺目无比,让人几乎睁不开眼。林一用手遮住眼睛,心中充满了期待,心想:“这剑冢之内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待光芒散去,原来厚重的剑冢大门已经消失不见,留下一个大大的洞口。洞口之内流光四溢,虽然没有外界的光明,但却丝毫不显昏暗。

“进剑冢!”周博大声喊道。

顿时,千人齐动,现场一片混乱。这一刻,是争抢命运的时刻,是没有谦逊的时刻。人人都想在第一时间进入剑冢,因为早进入便比别人多一分机会。这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人会主动给予你公平,想要得到什么,就需要自己去争去抢。

站在最前方的无一例外都是容城的世家大族子弟,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神情傲慢,仿佛这剑冢本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他们仗着家族的权势和地位,率先冲向洞口。其中一个公子哥一边跑一边嚣张地说道:“这剑冢里的剑魂,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能染指的。”

剑冢外混乱不堪,人潮拥挤不断。更有甚者,有人被挤翻在地,发出痛苦的惨叫。然而,此时没有人去理会他们,后面的人径直从他们身边踩踏而过,任其如何哀鸣,都无人在乎。林一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悲凉,暗自感叹:“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人命竟是如此的卑微。”

一名摔倒的少年绝望地伸出手,朝着周围的人求救:“救救我……”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脚步和冷漠的眼神。直到他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呼出最后一口空气,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也许在死亡的前一秒,他心中所想的,不再是鲜衣怒马和那不切实际的剑仙梦,而是希望能重来一世,屈服于命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给豪门世家做好工,当好牛马,踏踏实实过完此生。

秦天剑王和周边的士兵对此漠不关心,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情绪。显然,这样的事件并非个例,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秦天剑王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心中想着:“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间的法则。”

不过片刻,千人已全部进入剑冢,只留下一地狼藉。地上躺着百来具尸体,有的已经面目全非,泥土混杂着鲜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城主周博捂住口鼻,满脸嫌弃,对着周围的士兵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赶紧清理干净,别让这血腥气坏了剑王的兴致。”

士兵们心领神会,面无表情地上前清理那些已然面目全非的尸体。他们手法娴熟,速度快捷,一看便知是处理过很多次这种事情。

容城剑冢,虽然只是一个小城的剑冢,但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剑冢之内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镶嵌在墙壁之中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随便一颗便价值不菲。林一一眼望去,目光所及的夜明珠已不下千颗,心中暗自惊叹:“这剑冢果然不同凡响。”

剑冢内的空间很大,并不似在外面看到的那么小,容纳千人绰绰有余,并不显得拥挤。在剑冢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旁边立了块石碑,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养剑池。

池中流光四溢,池水浓稠如蜜,正是养剑专用的养剑髓。

养剑髓是一种神奇的木质,只有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特殊的地埋才会产生,剑冢之所以在此处,正是因为此处存在大量的养洗剑髓。

养剑髓的主要功能便是滋润剑魂,可以确保剑魂不会因为剑身的损坏而失去灵性,由此便可等待有缘之人前来融合,然后重塑剑身。

养剑池内充斥着数百道光芒,数量最多的数白色,占据全部光芒的大数,那是无阶剑魂,其次是黄色,那是入了品的剑魂,属于黄阶剑魂,那最夺目的便是养剑池中心的那道橙光,那是玄阶剑魂的颜色,这是整个容城剑冢品阶最高也是唯一的玄阶剑魂。也是所有人最渴望得到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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