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落魄公子

夜色已深,裴府碧水轩却依然灯火通明。

夏月婷坐在铜镜前,任由青桐为她卸去繁复的首饰。一整日的迎亲仪式让她疲惫不堪,但更令她疲惫的是那副柔弱闺秀的伪装。

"这裴府上下,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夏月婷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思索,"从下人们的神情来看,这裴三少在府中的地位确实不高。"

青桐边帮她梳头,边道:"小姐不必担忧,依您的本事,区区一个纨绔子弟还不放在眼里。"

夏月婷微微摇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这裴云峰未必如传闻中那般不堪。今日见他醉酒闹事,举止看似粗鲁,但那双眼睛..."

"小姐是说,他也在伪装?"青桐神色一凛。

夏月婷刚要回答,门外却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春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三少爷来了,还带着一群狐朋狗友!醉得不成样子呢!"

夏月婷眉头微皱,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一副惊慌无措的模样。随即起身,对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位裴三少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话音刚落,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大笑声由远及近。

"哎呀,兄弟们小声点,别吓着我那位娇滴滴的新娘子!"裴云峰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醉意和嬉笑。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裴云峰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个个面带醉意,笑闹不停。裴云峰一身酒气,衣衫半敞,发冠歪斜,手中还提着一壶酒,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见到夏月婷,他嘿嘿一笑:"娘子还没睡呢?等着为夫回来?"说话间,酒液从壶口溢出,洒在锦袍上,他却浑然不觉。

夏月婷强忍着内心的厌恶,低头行礼:"妾身恭候夫君。"声音柔弱中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吓到了。

裴云峰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忽然伸手要去摸她的脸:"听说夏家的闺女都是才女,不知我这位娘子有何才艺?"

夏月婷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又立刻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僵在原地,眼中含着泪光,却不敢躲闪。

青桐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少爷,小姐身子弱,还请少爷体谅。"

裴云峰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明。他似笑非笑地收回手,转而拍了拍青桐的肩:"好个伶俐的丫头,竟敢拦你家少爷我?"

他身后的公子哥们哈哈大笑:"云峰兄,这丫头倒是比你那新娘子有胆量!"

"就是,听说你这新娘子是什么才女,怎么一见人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夏月婷低着头,睫毛微微颤动,看似惊惧,实则在暗自观察裴云峰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裴云峰虽然动作看似醉醺醺的毫无章法,但每一步都恰好避开了房中的摆设,没有碰倒任何物品。

裴云峰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看着夏月婷:"哎呀,别怕别怕,为夫不是什么恶人。来,喝一杯,庆祝咱们的新婚之喜!"说着,他将酒壶递向夏月婷。

"多谢夫君美意,妾身不胜酒力..."夏月婷小声推辞,眼中含泪,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哈哈哈!"裴云峰大笑,"瞧瞧,我这娘子胆小如鼠,真不知夏大人是怎么教女儿的!"

他身后的一个公子哥上前,醉醺醺地道:"云峰兄,别为难你娘子了。我听说夏家才女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让嫂子给我们露一手?"

"对对对!"另一人附和,"听说夏小姐的琴艺了得,不如抚琴一曲?"

夏月婷面露难色,眼中的泪水几乎要落下来。她看向裴云峰,像是在寻求帮助。

出乎她的意料,裴云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我娘子累了一天,哪有心思表演?"他转向夏月婷,醉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歉意,"你先去歇着,我和兄弟们去前厅喝酒。"

夏月婷微微一愣,随即福身行礼:"多谢夫君体谅。"

裴云峰哈哈一笑,转身推着那几个公子哥往外走:"走走走,别打扰我娘子休息。咱们到前厅去,今晚非得把你们都灌醉不可!"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离去,房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青桐关上门,愤愤不平:"这什么人啊!简直不像话!小姐,您何必委屈自己嫁给这种浪荡公子?"

夏月婷若有所思地坐回梳妆台前:"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青桐不解。

"这裴云峰,太不对劲了。"夏月婷轻声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醉得看似不堪,却能精准地避开所有障碍物;他言语粗鄙,但在关键时刻却又替我解围;他身边带着那群酒肉朋友,但却在他们起哄时把人带走..."

青桐恍然大悟:"小姐是说,他也在演戏?"

"不确定。"夏月婷摇摇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裴三少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春雨在一旁小声道:"听府里的丫鬟说,三少爷每天不是在酒楼就是在青楼,整日醉生梦死,老爷和老夫人都对他失望透顶。"

夏月婷冷笑一声:"越是这样,越要小心。此人若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纨绔,父亲为何要安排我嫁给他?"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月色:"我得弄清楚,这裴云峰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是真无能还是有所图谋。"

青桐担忧道:"小姐,您本是为了调查当年之事而来,如今又要分心探查这裴三少的真面目,会不会太过劳累?"

夏月婷摇摇头,眼中寒光一闪:"无妨。如果他真是个无能纨绔,那正好方便我行事;如果他另有图谋..."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那就看看,谁的伪装更胜一筹。"

此时,裴府的另一处院落里,裴云峰独自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支发簪。他的醉态已经全无,眼神清明如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夏月婷..."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何非嫁入我裴府不可?"

他将发簪放在烛火上烤了烤,隐约可见簪身上浮现出几个细小的字迹。裴云峰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眉头微皱:"有意思,这位夏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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