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池底渗出的青铜锈染红了梁程的袖口,沉水腕间第七颗朱砂痣亮起的刹那,鼎耳浮雕的九头蛇突然吐出信子。
信子尖端粘连的玉髓碎片里,映着林熙钰消散前被金蚕丝贯穿心口的画面。
“坎离易位!“梁程旋身避开蛇信,沉渊剑在池面划出的血痕竟自动结成《焚脉诀》末章的禁制。
鼎内沉睡的剑蛊苏醒时带起的腥风,掀开了星纹墨玉底部暗藏的冰棺——棺中女子颈间银锁的机括纹路,与梁程胎记的沟壑完全契合。
沉水的新月双环突然脱手,在青铜鼎上方绞出星火。
飞溅的火星点燃鼎内沉积三百年的鲛人脂,幽蓝火焰中浮现出初代圣女刻在鼎腹的预言:
“九阳噬蛊日,剑骨化蝶时。“
五更天的露水凝在梁程睫毛上,他看见火焰里游动的不是蛊虫,而是三百道被蚕丝缠住的剑灵。
当沉水割破第七颗朱砂痣时,溅出的金血在鼎耳腐蚀出南疆文字——竟是《蛊剑谱》失传的“化蝶篇“。
“原来我们才是蛊。“林熙钰的叹息自冰棺传来,棺盖缝隙游出的银丝正将沉水的发梢染成霜色。
梁程的胎记突然撕裂般疼痛,左瞳剑灵破体而出的瞬间,青铜鼎内传来牙齿啃噬剑刃的脆响。
黎明前的黑暗中,鼎腹北斗孔洞同时喷出桃木剑气。沉水踏着剑气凌空书写补阵符,染血的裙裾拂过之处,星纹墨玉的裂痕里钻出带着倒刺的金蚕。
当第七只金蚕咬住她脚踝时,梁程在鼎内窥见骇人真相——所谓剑蛊,竟是历代宗主被抽离的剑骨所化。
晨雾漫过洗剑池时,青铜鼎突然倒转。鼎口倾泻的玉髓里沉浮着无数水晶薄片,每片都映着梁程不同时期的轮回影像。
沉水的新宗主令在此刻彻底玉化,令牌碎片割破掌心时,溅出的血珠竟与鼎内玉髓融合成初代圣女的模样。
“时辰到了。“圣女虚影的指尖点向梁程眉心,他怀中的长生锁突然炸开。
锁芯迸出的不是平安符,而是半枚带血槽的青铜钥匙——与剑冢深处那具水晶棺椁的锁孔严丝合缝。
池底星纹墨玉应声碎裂,玉屑凝成的渡船正被金蚕丝拖向鼎内。
林熙钰的银蝶残翅突然聚成风暴,蝶翼割裂蚕丝的刹那,梁程看见船头刻着母亲的手札:“乘舟者需断尘缘。“
沉水的朱砂痣开始渗血,她在船桅折断前将玄铁簪刺入自己心口。
簪头迸发的靛蓝蛊火中,三百道剑灵正哀鸣着拼凑青崖子的真容——那烟斗里燃着的,分明是梁程每一世夭折时的生辰八字。
当渡船彻底沉入鼎内时,梁程在玉髓倒影里看清宿命:所谓九阳劫体,不过是圣女为复活青铜鼎豢养的容器。
而此刻鼎口绽放的蛊花中,林熙钰的银蝶蛊正在啃食最后一片剑骨。
青铜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水晶棺椁表面的星纹突然活了过来。
梁程握剑的手腕浮现出与棺纹同源的经络图,三百道金蚕丝自棺底喷射而出,将沉水正在玉化的身躯悬吊成提线木偶的姿势。
“坎位...偏移...“沉水的朱砂痣渗出靛蓝蛊毒,毒液在棺面蚀刻出南疆血池的星轨。
林熙钰的银蝶残翅突然聚成钻头,刺入棺椁第七层禁制时,梁程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棺中女子瞳孔里持剑自刎。
五更天的露水凝成冰刃,剖开棺椁表层的星纹玉髓。沉睡的女子右手小指缺失处,赫然嵌着梁程胎记剥离的玉片——那玉髓纹理与洗剑池底的星纹墨玉完全一致。
“母亲?“梁程的沉渊剑突然脱手,剑柄蝴蝶纹路化作实体,正疯狂啃食棺中渗出的靛蓝色黏液。
沉水被金蚕丝吊起的指尖突然抽搐,结出的法印竟与青崖子烟斗上的符咒完全相同。
棺盖彻底开启时,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初代圣女的虚影自棺底阴气中凝实,发间银簪正是林熙钰消散前炸裂的蛊器残片。
她指尖抚过梁程眉心时,洗剑池突然倒悬,池水裹着星纹墨玉灌入棺椁。
“好孩儿。“圣女的声音带着青铜锈味,三百道剑蛊自她裙裾下爬出,每只蛊虫背甲都刻着天剑宗弟子的生辰。
沉水的玉化身躯在此刻崩解,飞溅的碎屑中浮现出青崖子的命魂灯——灯芯燃着的竟是梁程周岁时的脐带血。
黎明前的黑暗里,水晶棺椁开始吞噬星纹墨玉。林熙钰的银蝶蛊突然发狂,翅粉在梁程左瞳剑灵表面蚀刻出《焚脉诀》真正的禁章:以九阳劫体为鼎,炼化三百剑骨为蛊王。
“师尊的局...“梁程旋身斩断缠住沉水残魂的金蚕丝,剑气掀开的棺底暗格里,母亲的血书正在燃烧。
焦黑的绢帛上,金蚕丝绣出的南疆古谚显形:“茧中饲蛊者,终为蛊所食。“
初代圣女的笑声震碎池面冰晶,她的虚影正在吸收青铜鼎内喷涌的玉髓。
当第九波玉髓灌入体内时,梁程看见她颈后浮现的蝴蝶刺青——振翅频率与林熙钰临终前完全吻合。
晨光刺破雾霭的刹那,沉水最后一缕残魂突然撞向青铜鼎。鼎耳溅出的蛊毒凝成青崖子的虚影,烟斗里飞出的灰烬竟是《天剑诀》原始阵图。
梁程的胎记在此刻彻底玉化,左瞳剑灵破目而出,带着九阳真火扑向圣女眉心。
“就是现在!“林熙钰的银蝶蛊突然自爆,翅粉在圣女虚影表面蚀出破绽。梁程的沉渊剑穿透蛊毒迷雾时,剑尖触到的不是血肉,而是三百枚颤动的水晶命牌——每块都刻着他轮回转世时的死因。
正午烈阳当空时,青铜鼎内传出蚕茧破裂的脆响。重生的圣女赤足踏出蛊雾,指尖缠绕的金蚕丝正将七十二峰剑气织成茧房。
梁程在最后时刻捏碎胎记玉片,飞溅的玉髓里浮现出母亲真正的遗言:“破茧刀在脐中。“
青铜鼎内的蚕鸣戛然而止时,梁程的指尖已刺入脐下三寸。玉化的胎记碎片割开皮肉,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星砂——三百粒微缩的星辰中,沉水的残魂正捧着柄青铜小刀,刀身纹路与洗剑池底的轮回阵完全契合。
“坎宫归位!“沉水残魂突然燃烧,星火点燃梁程丹田处的九阳真气。初代圣女织就的剑气茧房突然扭曲,那些金蚕丝在触及青铜小刀时,竟纷纷退化成未淬炼的玄铁原矿。
林熙钰自爆残留的银蝶磷粉在此刻聚拢,翅粉凝成的虚影握住梁程持刀的手。
刀锋划过圣女眉心时,七十二峰所有剑阁同时传来玉罄悲鸣,檐角青铜铃里飞出三百道命魂,每道魂魄心口都嵌着星纹墨玉的碎屑。
五更天的露水凝成冰镜,映出圣女颈后蝴蝶刺青的破绽。梁程旋身避开喷涌的蛊毒,脐中刃顺势刺入刺青翅尖——那处正是二十年前青崖子为他种蛊时,烟斗磕出的第一道裂痕。
黎明前的黑暗中,圣女发出青铜锈蚀般的嘶吼。她裙裾下爬出的剑蛊突然调转方向,疯狂啃食她周身玉髓。沉水残魂化作的星火蔓延到脐中刃上,刀锋亮起的符文正是母亲血书最后缺失的章节。
“原来破茧刀是这么用的。“梁程握刀的手突然被林熙钰虚影覆盖,刀刃在圣女心口旋出北斗阵图。当第七颗星位亮起时,洗剑池底浮出三百具水晶棺椁,每具棺内都射出金蚕丝缠住圣女四肢。
晨光刺破云层时,青铜鼎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初代圣女的玉髓真身开始龟裂。梁程的脐中刃突然脱手,带着九阳真火贯穿她的丹田——那里竟埋着半枚带血槽的银针,与青崖子当年为他种蛊所用一模一样。
“师尊......“沉水的叹息自星砂中传来。圣女崩解的躯体里飞出三百枚青铜钥匙,每把都精准插入剑冢深处的命牌龛。当最后一道锁扣开启时,梁程听见地脉深处传来剑骨重铸的清音。
正午烈日下,洗剑池恢复了平静。星纹墨玉重新凝结,表面浮出完整的《蛊剑谱》。梁程的脐间伤口正在愈合,新生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铜小刀的纹路。林熙钰的银蝶磷粉聚成新茧落在池心,茧壳表面星图的第七个节点,正与他胎记的位置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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