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直播风云起
滨海卫视的摄影棚里，LED 灯把李天命的藏青长衫照得泛白。他面前的檀木桌上摆着三件 “传家宝”：青花缠枝莲纹罐、鎏金铜佛像、翡翠平安扣。镜头外，网红主播唐薇的玻尿酸下巴在补光灯下反光，她举着手机凑近，300 万直播间的弹幕正疯狂刷屏。
“家人们！今天咱们请到了古玩界最火的‘天眼少东家’李天命！” 唐薇的声线甜得发黏，胸前的深 V 领口滑下片翡翠吊坠 ——B 货，酸洗纹在李天命眼中像爬满苍蝇的伤口，“听说您看古董不用上手，扫一眼就行？”
“唐小姐的吊坠，还是换条红绳吧。” 李天命笑着指向她锁骨下方，“绳子里的荧光剂，和您脸上的防晒喷雾成分一样，对翡翠不好。”
弹幕瞬间爆炸，“哈哈哈主播被怼了”“天命哥哥好毒舌” 的评论刷屏。唐薇的笑脸僵了一瞬，突然凑近镜头：“那接下来请咱们的第一位挑战者，来自江南的林女士！”
红色天鹅绒幕布拉开，林晚秋穿着香奈儿套装走进来，铂金包链在腕骨压出红痕。她胸前戴着枚祖母绿胸针，在李天命眼中却如透明 —— 金属托是 925 银电镀，祖母绿不过是玻璃注色，底部还刻着 “义乌制造” 的小字。
“这是我太奶奶留下的明代田黄石印章。” 她把锦盒推到镜头前，指甲新做了祖母绿跳色美甲，“听说李专家鉴宝从不失手，不如帮我看看？”
李天命盯着印章侧面的 “天启年制” 款，刻痕里渗着现代化学胶的荧光。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县医院走廊，林晚秋哭着说 “我妈需要手术费”，转身却把他卖血换来的五千块，拿去买了同款香奈儿套装。
“田黄石的萝卜纹该如流水沁润，您这石头的纹路，是用***腐蚀的。” 他敲了敲印章底部，“而且底部的包浆，分明是用茶叶渣煮了三天三夜，还混着您常用的迪奥香水味。”
摄影棚针落可闻。林晚秋的脸从粉白变成青白，突然尖声笑道：“李天命，你不过是个捡破烂的，凭什么……”
“凭他眼里有光，而你心里只有铜臭。” 苏青瓷的声音从后台传来，她穿着墨绿旗袍，耳垂的老坑翡翠坠子晃出冷光，“林小姐，您带来的‘传家宝’，和您昨天在潘家园花八百块淘的假货，是同个摊位吧？”
唐薇的手机镜头迅速转向苏青瓷，直播间人数飙升至 500 万。李天命 “看” 见苏青瓷旗袍暗袋里的青铜残片在发烫 —— 那是他今早塞进她口袋的，说是 “镇场子”，其实指尖划过她掌心时，故意多停留了零点三秒。
“接下来鉴定第二件，鎏金铜佛像。”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佛像的莲花座，“这是现代仿品，鎏金层用的是电镀工艺，而真正的明代佛像，莲花瓣的阴刻线该有七十二道，您这只有六十二道，少的十道，是用电动刻刀偷懒了。”
弹幕再次沸腾，有观众扒出唐薇之前推荐过同款 “古董”，直播间开始掉粉。唐薇突然挽住李天命胳膊，硅胶胸脯挤出深沟：“天命哥哥好厉害，不如晚上一起吃海鲜……”
“唐小姐的防晒喷雾该补了。” 苏青瓷突然插话，递过瓶矿泉水，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李天命被挽住的手腕，“还有，您左肩胛骨的纹身 —— 黑月组织的条形码，该洗了吧？”
唐薇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里闪过杀意。李天命 “看” 见她后腰别着的微型手枪，保险栓已经打开，而在摄影棚顶棚的阴影里，正藏着三个戴耳麦的黑衣人，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小心！” 他突然推开苏青瓷，唐薇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子弹擦着他耳垂飞过，在背景板留下焦痕。苏青瓷趁机甩出青铜残片，金光闪过，黑衣人手中的枪突然卡壳 —— 照骨镜的力量，对现代武器也有克制？
混乱中，林晚秋的铂金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手机，屏幕上是张少发来的消息：“让李天命在直播中出丑，否则你妈别想做手术。” 李天命盯着她瞬间惨白的脸，突然想起她母亲其实早就痊愈 —— 上周他去医院时，“看” 见过病历单上的 “康复出院” 章。
警笛声响起时，唐薇已被特警按在地上。苏青瓷捡起她掉落的工牌，“滨海卫视签约主播” 的身份下，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 十年前在秦岭，那个被他救过的小狐仙，眉心红点和唐薇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原来你是……” 李天命话没说完，苏青瓷突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晚上去后海划船，我告诉你关于‘地眼’的秘密。” 她的呼吸拂过耳垂，带着茉莉花茶的香气，和今早他在她闺房 “看” 见的、摆在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味道分毫不差。
直播结束后，林晚秋蹲在角落哭花了妆。李天命递过纸巾，指尖划过她颤抖的手腕，那里有道新伤 —— 和他父亲当年在工地摔断腿时，母亲偷偷去卖血留下的针孔，位置相同。
“晚秋，有些路走歪了，回头还来得及。” 他轻声说，“你妈在老家种的桂花，开得正好，她每天都在村口等你。”
女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痛苦。远处，苏青瓷正靠着门框等他，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有道淡青色的胎记 —— 和唐薇的狐仙印记，还有青铜残片上的玄鸟尾羽，组成了完整的照骨镜纹。
后海的夜风带着潮气，李天命划着船，看苏青瓷低头研究残片。月光下，她的朱砂痣泛着微光，像颗落在人间的星子。
“其实，唐薇的狐仙印记，是照骨镜认主的标志。” 她突然开口，指尖划过水面，荡起的涟漪里浮现出古墓壁画，“当年你救的小狐，其实是镜灵的守护者，而我们……”
话没说完，湖底突然泛起金光。李天命 “看” 见三米深的淤泥里，躺着件元代青花瓷瓶，瓶身上的缠枝纹正在吸收他掌心的热度，而在瓶颈处，隐约刻着两个小字：天命。
船身突然晃动，苏青瓷踉跄着倒进他怀里。她的发簪勾住他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玄鸟纹身 —— 和他昨夜在镜中看见的、自己后背新浮现的纹路，刚好拼成完整的照骨镜图。
“小心！” 苏青瓷突然抬头，眼中倒映着他放大的瞳孔，而在那瞳孔深处，她看见无数光点汇聚成一句话：“天眼地眼，终成眷属。”
夜风骤起，吹散了满湖星光。李天命不知道，今晚的直播，让 “天眼鉴宝” 的名号传遍全网，更不知道，在太平洋彼岸的黑月总部，张少正盯着屏幕冷笑，他身后的墙上，挂着十七块青铜残片的拓片，其中两块，正泛着刺目的红光 —— 那是李天命和苏青瓷的位置。
而这一晚，后海的荷花悄悄绽放，见证着两个被命运缠绕的人，指尖相触时，残片发出的共鸣。有些秘密，终将在照骨镜的金光中揭晓，而有些感情，早已在鉴宝的岁月里，悄悄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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