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

入夜。

沈凌瑶有重大嫌疑,就算裴临渊想要护她,可是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也不好堂而皇之地为她开脱。

因此她仍然被关进了地牢。

阴冷潮湿的牢房内,她被铁链锁在石墙上,面前的火把将裴临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说说吧,你的解释。”

沈凌瑶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丝苦笑:“我说不是我,世子信吗?”

“可是证据确凿。”

“一首诗就断定是我干的?难道世子不懂,证据可以伪造吗?”

她抬头直视他。

“就像裴清婉的死,所有人都认定是我杀的,可世子爷有证据吗?”

裴临渊突然掐住她下巴,紧紧盯着她。

“那你告诉我,为何这所有一切,都与你有关?”

沈凌瑶眼底闪过无奈:“我也不想牵扯其中,可世子爷真的不知道吗?我是被你所累啊!”

“你这是在怪我?”裴凌渊蹙眉,眸光幽深,让人琢磨不透。

“世子爷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若没有您的收留,只怕我早被沈家灭口。”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所面临的困境,也因世子而变得更加凶险艰巨。裴清婉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世子爷当真不知吗?”

裴临渊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沈凌瑶浑身的皮肤都忍不住颤栗一下,而后壮着胆子继续说道:“真正的幕后主使,可是永嘉郡主!她身份高贵,为何要针对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奴婢呢?”

裴临渊神色一顿,扼住了她的脖子。

“现在是我在问你!”

她心跳漏了一瞬,很快稳住心神。

“世子,谁会这么蠢,杀了人还专门留下证据?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我看得出来,别人也看得出来,可是,若你无法自证清白,便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沈凌瑶突然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我被锁在这里如何自证清白?世子爷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沈凌瑶如坠冰窟。

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已落入一个天罗地网,有人精心布置了一切,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杀了你对我没好处,你是我的人,这件事若真是你犯下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别会错意,我不是在帮你,而是来警告你,若真的没有能力洗白,连累到我,那么你将会失去所有利用价值,你知道后果的。”

“我也想洗白,可是我现在这样如何洗白?”

“你可以求我帮你。”

裴临渊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沈凌瑶蹙眉,一时间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一字一句道:“我的确恨沈月薇入骨,可是,真正杀害我母亲的是沈业,我没理由为了杀沈月薇赔上自己的命,让真正的仇人活着。”

裴临渊眯起眼:“继续说。“

“至于那些信……”她咬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我……当时在场的只有裴景瑜、裴玉蓉和裴玉嫣,只要从他们三个下手,真相很容易查出来,就看世子爷想不想查了。”

闻言,裴临渊从袖中拿出那封信,上面的字迹确实像是旁人模仿的。

可是……这也不足以证明沈凌瑶是无辜的。

他得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就在这时,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侍卫慌张跑来。

“世子,沈月薇醒了!”

裴临渊与沈凌瑶同时变色。

“还有……”侍卫咽了口唾沫,“郡主方才带人闯入了您的书房,现在正往地牢来!说是要……要亲手处决谋害裴家小姐的凶手!”

火把的光映在裴临渊眼中,像两簇跳动的鬼火。

他突然解开沈凌瑶的锁链,将她推向暗处一条狭窄通道:“你先走。”

沈凌瑶踉跄两步,难以置信地回头。

“别让我说第二遍。”裴临渊拔出佩剑,背对着她挡在通道口。

“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在那之前,别死在别人手里。”

……

暗道的霉味呛得沈凌瑶喉咙发痒。

她扶着湿滑的石壁前行,每走一步,脚踝上的铁链刮擦声都在幽闭的通道里回荡。

裴临渊最后那句话像烙铁般烫在她心上。

“你的命是我的”。

拐角处透出一线微光,沈凌瑶眯起眼,发现那是通往秋澜苑后厨的暗门。

推开门的一瞬,冷月清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

远处传来嘈杂人声,火把的光亮在国公府各处游动。

“搜!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永嘉郡主尖利的声音刺破夜空。

沈凌瑶蜷缩在柴堆后,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本该趁机逃出府去,可双腿却像生了根。

裴临渊还在那地牢里……永嘉郡主若是找不到她,会不会为难他?

而且,就算她逃出定国公府也是戴罪之身。

总不能背负着母亲的命案,又被一个谋害沈月薇的罪名。

“不行……”她咬破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我得回去。”

……

地牢内,火把噼啪作响。

裴临渊的剑横在通道入口,剑刃映着永嘉郡主萧玉璃扭曲的俏脸。

“让开!”

她朱红裙裾扫过肮脏的地面,金线绣凤的袖口沾上了牢墙青苔。

“那贱婢害死清婉,又毒害沈二小姐,临渊哥哥还要护着她?”

裴临渊肩背笔直如松,丝毫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郡主深夜带兵擅闯国公府地牢,可有圣谕?”

萧玉璃精致的面容闪过一丝狰狞:“我乃皇上亲封的永嘉郡主,抓一个逃犯还需要圣谕?”

她突然上前一步,涂着蔻丹的指甲几乎戳到裴临渊鼻尖:“还是说……临渊哥哥与那贱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莫不是你指数她干的?”

萧玉璃这么说,无非是想逼裴临渊低头。

可她却根本不了这个男人。

“郡主慎言。”裴临渊声音冷得像冰,“若无实证,便是污蔑朝廷命官。”

“证据?”

萧玉璃尖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封信笺。

“这是从沈凌瑶房中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要窃取你书房中的北疆布防图!”

她凑近裴临渊,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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