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颠簸的马车终于在一道赤红的城墙下停驻。
陆沉渊掀开沾满尘土的车帘，入目是漫天黄沙中巍然耸立的“苍漠关”三个鎏金大字，在烈日下泛着冷冽的光。
“陆公子，到了。”王福撩起官袍下摆跳下车，脸上却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位从风灵皇朝一路护送他来边疆的老太监，此刻正皱着眉头打量四周——本该寸草不生的荒漠边缘，竟生出大片墨色荆棘，藤蔓间闪烁着幽蓝的灵光。
陆沉渊走下马车，瞬间被扑面而来的灵气撞得踉跄。
不同于皇城的稀薄气息，这里的灵气浓稠如雾，裹着砂砾灌入经脉，竟让他丹田处的灵力剧烈震颤。
王福心中暗道“不对劲，这里的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聚拢。”
王福的脸色愈发难看：“三个月前末将路过此处，还只是片死寂的荒原。”
他握紧腰间配刀，示意士兵们警惕，“先去兵营，向王统领禀报此事。”
穿过布满符文的城门，苍漠关的内景更显诡异。
断壁残垣间生长着通体赤红的怪树，树冠垂落的藤蔓竟在无风自动，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光点，落在皮肤上带着细微的刺痛。
一道紫电划破长空，在众人面前凝成一位玄衣男子。
此人剑眉星目，腰间玉牌刻着“苍漠统领”四字，周身萦绕的元婴威压却带着几分压抑的躁动。
“王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王冕微微拱手，目光却紧锁陆沉渊，“这位便是殿下吧？苍漠简陋，还望不要嫌弃。”
陆沉渊神情淡漠:“统领不必如此称呼，我早已不是殿下。”
但王冕却却坚定道:“殿下永远是殿下。”
他抬手示意众人跟上，靴底碾碎地上发光的砂砾，“先随我去军营，有些事，需要陆公子解惑。”
穿过三道结界森严的城门，军营内却不见想象中的萧条。
数千士兵正在操练，他们的兵器上缠绕着细密的银丝，竟是用灵铁锻造；帐篷间架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鼎，蒸腾的雾气中隐约传来药材香气。
陆沉渊估算着兵营规模，结合系统给出的信息，心头猛地一沉——五万守军，却配置着远低边疆标准的灵力装备。
“实不相瞒，三日前苍漠关突然灵气暴涨。”王冕领着众人进入主帐，案几上摊开的舆图布满朱砂标记，“不仅妖兽暴动，连地底都传来异响。
更诡异的是......”他掀开墙上的兽皮，露出背后刻满古篆的石壁，那些文字竟在缓慢蠕动，“这些封印，正在自行松动。”
陆沉渊凑近石壁，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纹路，识海突然炸开剧痛。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上古战场血流成河，一位身披星甲的巨人将漆黑的锁链钉入大地；而锁链尽头，是一双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的竖瞳。
“陆公子！”王福一把扶住踉跄的他。
“无妨。”陆沉渊稳住身形看向王冕。
“公子可是看到了什么？”王福出声问道，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没什么，只不过精神力不用用了而已，王统领，今日稍有疲惫，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那由我来带领殿去为殿下准备的寝殿。”王冕弯腰拱手，道。
“有劳将军了。”
王冕收起佩剑，玄衣下摆扫过沾满砂砾的青石板。
他领着陆沉渊出了军营重新回到苍漠关内，拐进一条巷道，头顶晾晒的兽皮在风中猎猎作响，混杂着草药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苍漠关分东西两坊，东坊外驻兵，西坊通商。”他抬手指向远处高耸的瞭望塔，塔身刻满的符文正随着灵气流转明灭，“虽说是流放之地，倒也养活着不少讨生活的人。”
陆沉渊跟在身后，目光扫过街边摊位。
瘸腿老者正用灵火烤制妖兽肉，铁架上滋滋冒油的肉块竟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卖符箓的少年手腕翻飞，指尖缠绕的银丝在黄纸上勾勒出玄奥纹路，每完成一张，案头铜钱便叮当作响地自动飞入钱袋。
“那位是老周，在苍漠关待了二十年。”王冕停在一家药铺前，青石招牌上“回春堂”三字已被风沙磨得模糊，“别看他双腿残疾，调配的‘固元散’连金丹修士都趋之若鹜。”
话音未落，药铺门帘突然被掀开，拄着木杖的老者探出身，浑浊的眼珠扫过陆沉渊，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半口金牙：“新来的小郎君？若是需要‘开灵散’，老朽给你打个折。”
陆沉渊礼貌颔首，余光瞥见店内货架上摆放的瓶瓶罐罐。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三品灵药“赤阳参”，建议兑换鉴定术进一步分析】他心中微动，正要开口询问，王冕已拉着他继续前行。
“西坊最热闹的要数‘万宝阁’。”王冕抬手一指前方灯火通明的楼阁，飞檐上悬着的青铜铃铛随风摇晃，发出清越声响，“阁主姓沈，是个神秘的女子......”他话音未落，阁楼二层的雕花窗突然被推开，一道绯色身影倚着栏杆轻笑：“王统领这是给我送生意来了？”
陆沉渊抬眸望去，只见女子黑发如瀑，眉间点着朱砂，脖颈间缠绕的银链上坠着枚造型古怪的罗盘。
当她的目光扫过陆沉渊时，罗盘突然剧烈震颤，银链发出刺耳的铮鸣。
“沈阁主莫要打趣。”王冕神色不变，却不着痕迹地将陆沉渊往身后挡了挡，“这是新来的陆公子，日后少不了叨扰。”
“叨扰？”沈阁主指尖抚过罗盘，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倒不如说，是贵客临门。”
她突然抬手抛出一枚玉简，化作流光落入陆沉渊掌心，“阁中最近得了些有趣的玩意儿，陆公子得空不妨来坐坐。”
王福在一旁看得皱眉，凑到陆沉渊耳边低语：“公子小心，这的罗盘......能看透修士深浅，而且貌似这沈阁主的年纪也不小。”
见状陆沉渊也加快步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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