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巫医秘术

暮色中,前方部落的轮廓终于浮现出来,木栅栏上的兽骨在风中轻轻作响。当熟悉的图腾柱尖刺破天际时,穆迪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下来,他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到家了。”

李一艰难地仰起头,望向图腾柱上的野狼雕像,那龇着的獠牙仿佛在俯瞰着他。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的铁盒,藏在里面的狼牙与眼前图腾的纹路竟惊人地相似。

穆迪颤抖着说道:“这是我们的狼图腾,早在三千年前就立在了这里。”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眶也泛起了一层晶莹的泪光。

就在这时,茅草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影如潮水般涌出。数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来,最终落在李一身上那浸透血渍的衬衫上。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白人!”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寂静,几个老妇人慌忙将孩子拽到身后,布满皱纹的手在胸前划着神秘的符号,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 “Mashariki(东方),是我的朋友。”穆迪张开双臂挡在李一身前,坚定地说道。“灾星!上次有个东方人路过,部落就染上了怪病……”

野狼部落老酋长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他脸上的皱纹比大裂谷还要深邃,鹰钩鼻下的银白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在李一和穆迪身上来回打量。“穆迪,让他走。野狼部落再也经不起折腾。”

穆迪咚地一声跪在滚烫的沙地上,膝盖磕出闷响,他仰起头哽咽:“叔叔!父亲遇害后,我开着拖拉机跑遍整个大裂谷,就是为了寻找告密父亲的凶手!”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野猪酋长,赏金猎人金沙诬陷野狼叛乱,父亲和三十七个兄弟,才死在了政府军的枪口下!”穆迪高举双臂,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熊熊火焰:“而他!这个东方李一,却用电工刀割破了金沙喉咙!这是金沙的手枪。”

然而,质疑声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人群中有人冷笑连“他这么瘦小,有杀死高大健壮的金沙?穆迪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吧!”穆迪突然抽出腰间的弯刀,眼神狠厉无比,毫不犹豫地在掌心狠狠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冒出:“我,穆迪,以狼神之名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的血永远流不出伤口!”

“野猪部落不会善罢甘休的!”老酋长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说道。他布满老茧的手缓缓抚过图腾柱上的狼牙,眼神深邃而复杂:“我将向狼神献祭,由占卜决定他的去留。” 祭祀的鼓声响起时,穆迪紧紧攥着李一那冰凉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当老酋长终于走出祭祀屋时,整个部落瞬间陷入死寂之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老酋长的一举一动。“狼神说,接纳他。”

穆迪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正要扶起李一时,却突然感觉怀中的身躯变得异常沉重。李一直直地向后倒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潮红之色,双眼紧闭着,嘴角微微抽搐着。

“东方人死了!”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惊恐地捂住嘴巴,有人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穆迪死死按住李一的胸口,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李一那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不!不!兄弟,你不能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苗条的黑影掠过众人头顶,如猎豹般扑到李一身侧。她的耳垂上坠着的狼牙护身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的指尖飞快地在药囊中快速取出一株泛着蓝光的草药,厉声喊道:“把他的嘴撬开!”

恍惚间,李一看到图腾柱上的野狼仿佛活了过来,走下石柱仰天长啸,向远方的丛林深处传去……

潮湿的空气里,艾草燃烧后的灰烬如金色尘埃般悬停在空中,为这间锥形茅草屋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李一在混沌与沉睡中挣扎了48小时后,终于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细碎的光斑从茅草屋顶的缝隙中漏下,投在泥土地面上,交织成一幅流动的光影画卷。而藤蔓与黏土筑成的墙壁上,那些斑驳的图腾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遥远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绚烂服饰的身影闯入了李一的视线。她身穿红蓝交织的布条,金线绣就的狼头图腾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仿佛随时都会挣脱布料的束缚,跃然而出。少女的发辫如同乌木般漆黑,上面串着贝壳与兽骨,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丛林的私语,轻柔而神秘。

当她俯身靠近李一时,发间茉莉与药草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仿佛有羽毛轻轻拂过他的鼻腔,让李一忍不住轻颤打个喷嚏。李一用英语小声问道:“我在哪?睡了多久?”

少女用她那蜜糖般甜腻的斯瓦希里语轻声说道:“Habari 你好。”尽管双方语言不通,但少女却仿佛能读懂李一的眼神,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点两下,腕间的铜铃随之发出清脆的轻响,似乎在回应着某种未知的召唤。

当李一掀开薄被,发现自己全身都赤身裸体时,瞬间脸皮潮红,瞪大眼睛,愣了半晌,尴尬得不敢说话。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屋内的温度也似乎因他的尴尬而骤然升高。少女见状,垂下眼睑,耳尖也泛起一抹红晕,发辫上的贝壳碰撞出更加慌乱的节奏,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而娇羞。

就在这氛围达到顶点,几乎令人窒息时,穆迪大步走了进来。他那宽厚的身影仿佛带来了一阵清风,瞬间解开了两人之间的尴尬。穆迪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默:“哈马瑞,我的朋友!”他的手掌轻轻抚摩着李一的肩头,带来了安心的力量。“这是我的妹妹穆优娜,是她救了你。”

穆优娜立刻将食指按在唇边,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保存体力。”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李一原本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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