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家政公司的更衣室，莫铭琦一边吃这包子，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工装领口处沾着衣服上一任主人清洗地毯时残留的泡沫，丝毫不能影响到他的食欲……老板助理贾奕珍朝他走了过来，一边说咱们公司可不养闲人，一边递给他一张工单：“下午2点筑时天苑 12 栋 王太太，日常保洁，别搞砸了。” 莫铭琦接过单子，默默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贾奕珍扔给他一个保洁工具包，说了一句；”上午多看看培训室的教学视频，熟悉一下保洁工具”。便自顾自的干起了自己的活。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接单，为自己挣饭吃，此刻攥着工单的手微微发抖，朝着贾奕珍的背影低声说道：“我会按公司规范操作。” 这句话既是说给对方，也是告诫自己。下午、筑时天苑的保安亭前，莫铭琦的工牌在阳光下反光。当保安让他登记个人信息的时候，他才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还需要有一个手机、和那个叫莫铭琦的的身份证号。一顿纠缠，再客户和保安两次交涉、沟通之后，他终于来到了新客户家门口。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王太太戴着珍珠耳钉，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像扫描仪般扫过他的工装：“动作快点，我下午5点要出门。说好的2点，这都2点半了才进门，我和你说啊，5点之前必须结束，玻璃必须用鹿皮擦，洗手间地板缝隙，用这个。” 她从茶几上拿起钢丝球，金属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教学视频上说钢丝球会划伤地砖。” 莫铭琦刚刚打断持续输出的王太太，就看到王太太皱起眉头。“其他保洁人员，怎么没这么多废话？” 王太太的声音陡然提高，“做服务行业的，客户要求就是规矩。你要是干不了，现在就滚。”莫铭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为了保住工作，他咬着牙答应着客户的所有要求。从工具包里掏出橡胶手套：“我会按规范操作，请您放心。”擦玻璃成了第一个难关。莫铭琦按照上午视频中总结的经验，先喷上自制的清洁液，再用刮水器由上而下刮动。可王太太一直在旁边踱步：“太慢了！我花这么多钱不是看你慢悠悠干活的！” 她突然夺过刮水器，用力过猛，清洁液溅到莫铭琦脸上。“停！” 莫铭琦下意识抓住王太太的手腕，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后退一步，“您这样会损坏玻璃。”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王太太愣住，随即冷笑：“还学会教训客户了？行，你继续，擦不干净今天别想走。”什么5点8点的，我哪里也不去了……王太太一边持续输出，一边坐再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时不时的再走过来，指指点点……
洗手间里，钢丝球与瓷砖摩擦的声音刺耳得让人牙酸。橡胶手套很快磨出破洞，莫铭琦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刺痛。血珠渗出来，滴在瓷砖缝隙里，和着污水被冲进下水道。王太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边角落还没擦到，快点！”莫铭琦猛然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阵发黑，瞬间的失重感突然袭来。他扶着洗手台稳住身体，喉咙发腥，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再坚持一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世，我一定要活着走出去。”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时，莫铭琦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他的手指缠着临时找来的创可贴，后背的工装被汗水浸透，又被冷风吹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莫铭琦跌坐在更衣室锈迹斑斑的长椅上，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在鼻腔里发酵，他低头数着手指上三道狰狞的伤口，创可贴边缘还在渗着暗红。整整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工资单上却只记了两小时 —— 王太太以 “效率低下” 为由扣了一半费用。“哟，这不是咱们的‘专业保洁大师’吗？” 柳龙倚在储物柜旁，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迷彩工装袖口露出半截刺青，“干四小时拿两小时钱，还不如我去工地搬砖体面。” 他故意将清洁喷雾重重砸在金属柜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莫铭琦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够了！” 黎帅的军靴重重踏在水泥地上，迷彩服第二颗纽扣永远扣得一丝不苟，“客户刁难又不是他的错，有本事你去试试？” 这位退伍军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柳龙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但嘴上仍不饶人：“装什么老好人？他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空气瞬间凝固。黎帅的拳头 “砰” 地砸在储物柜上，震落几片墙灰：“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本事！” 柳龙涨红着脸就要扑上去，两人对峙间，更衣室的铁门被踹开。“都他妈闹够了？！” 贾奕珍踹门进来，烈焰红唇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一把揪住柳龙的衣领，另一只手扯住黎帅的袖口，“公司是让你们搞保洁的，不是让你们演武打片！” 两人被她像拎小鸡似的扯开，柳龙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黎帅闷哼一声踢翻脚边的水桶。贾奕珍理了理被扯乱的卷发，瞪了莫铭琦一眼：“废物，下次再惹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但转身时，她偷偷将一张皱巴巴的加班费申请单塞到莫铭琦手里，指甲上的迪奥甲油蹭在了纸张边缘。等更衣室重新安静下来，莫铭琦展开纸条，加班费金额旁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窗外的夕阳透过气窗洒进来，在他结痂的伤口上镀了一层金边。这时同事凌峰突然出现，将一个自制的清洁缝隙刷塞到他手里：“看你今天用钢丝球太伤手，试试这个！”凌峰挠了挠头接着说：“这是我改良后的缝隙刷。” 那是个金属手柄，前端装着可替换的软质刷头，手柄上还缠着防滑胶带。
莫铭琦来到洗手间，将刷头伸进瓷砖缝隙。奇迹般地，污渍被轻松带出，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用力刮擦。“省力。” 他抬头看向凌峰，第一次露出笑容。远处，贾奕珍举着手机假装自拍，实则偷拍着这边的场景。“搞什么技术优越感。” 她小声嘟囔着，手指却在手机上快速搜索起新型清洁材料。月光爬上窗台时，莫铭琦站在公司天台上，手里握着凌峰送的清洁工具，突然觉得手指的疼痛，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重生后的第一场战斗，虽然伤痕累累，却让他明白：真正的改变，不是重复过去的错误，而是学会在妥协与坚持之间找到平衡。风掠过他破损的袖口，结痂的伤口微微发痒，那是重生的印记，也是希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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