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战蒲津渡

天河二十三年春,融雪裹挟着碎冰冲击蒲津渡的铁索桥,两岸的旌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柳擎身披玄甲立在战船甲板,望着对岸陆远新筑的箭楼,青铜护腕下的旧伤疤隐隐作痛——那是雁山之战时留下的箭伤,此刻却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大人,河中军每日派小股骑兵挑衅。"杨旭握紧腰间刀柄,"末将请命,率三千精锐夜袭敌营!"

柳擎抬手止住他,目光扫过江面漂浮的浮冰:"陆远在等我们沉不住气。"他展开羊皮地图,指尖点在蒲津渡西侧的芦苇荡,"张文可有消息?"

话音未落,亲卫疾步上前呈上密函。柳擎展开一看,瞳孔微缩——陆远暗中从武国购得三百架床弩,正分批运往河中。更致命的是,陆远已说服代帝开放黄河漕运,大批粮草正顺流而下。

"好个一箭双雕。"柳擎冷笑,将密函凑近烛火,"既充实军备,又离间我与代帝。"他转向柳长阳,"你即刻带人去截击漕船,记住,只毁粮草,不伤民夫。"

与此同时,河中城的议事厅内,陆远正把玩着武国使者赠送的玉扳指。谋士陈渊匆匆入内:"柳擎果然派人截粮,但属下已按计划让漕船提前改道。"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柳三郎还是太心急。"他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北河三州的位置,"传我命令,让王崇旧部在北河散布瘟疫谣言,就说柳擎为练兵,不顾百姓死活。"

谣言如野火般在北河蔓延。三日后,柳擎在巡视粮仓时,听见几个士兵窃窃私语:"听说夏县已经死人了,都是柳大帅强迫大家喝生水..."

"住口!"杨旭拔剑欲斩,被柳擎拦住。他望着远处神色惶惶的百姓,突然想起许氏昨夜说的话:"民心就像三月的柳絮,风往哪边吹,便往哪边飘。"

当夜,柳擎下令开仓施粥,亲自在粥棚为百姓盛粥。他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旧伤疤:"当年在夏县,我也是吃着乡亲们的饭长大。如今北河有难,柳某怎会弃百姓于不顾?"

这一举动暂时稳住了民心,但柳擎知道,真正的危机还在蒲津渡。他秘密召见白氏家主白崇仁,在密室中展开一幅特殊的地图——那是白氏商号用二十年时间绘制的黄河水下暗礁分布图。

"若能引陆远的战船进入这片区域..."柳擎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阴影处,"就算他有床弩,也无计可施。"

白崇仁抚须沉吟:"此计虽妙,但需有人假意投诚,引蛇出洞。"

柳擎沉默良久,目光落在柳长阳身上。少年立刻会意,单膝跪地:"父亲,孩儿愿往!"

三日后,柳长阳率五百骑兵"叛逃"至河中。陆远亲自设宴款待,酒过三巡,他突然笑道:"贤侄可知,你父亲在北河快撑不住了?"

柳长阳握紧酒杯,佯装惊慌:"叔父何出此言?"

"北河的粮草早被我截断,"陆远凑近,酒气喷在少年脸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不出半月,江北便是座空城。"

这话让柳长阳心中一紧,但他强作镇定:"叔父若信得过侄儿,我愿为内应,打开蒲津渡城门。"

陆远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大笑出声:"好!果然虎父无犬子!"

然而,陆远的谋士陈渊却起了疑心。深夜,他密见陆远:"柳长阳来得太过轻易,只怕有诈。"

陆远把玩着玉扳指,眼中闪过寒光:"就算有诈又如何?明日我亲率战船出击,倒要看看柳三郎能耍什么花样!"

第二日清晨,河中战船蔽日而来。柳擎站在北岸,看着打头的旗舰上飘扬的狼旗,低声对杨旭说:"等他们进入第三道浮标,立刻升起火号。"

当河中舰队驶入芦苇荡时,柳长阳突然从旗舰上跃入水中。几乎同时,北岸升起漫天火号,无数火箭射向战船。陆远这才惊觉中计,却已来不及调头——战船纷纷撞上暗礁,在湍急的水流中倾覆。

"柳三郎!"陆远在乱军中怒吼,望着对岸那个熟悉的身影。柳擎举起酒杯,遥遥一敬,转身消失在硝烟中。

这场战役,柳擎大获全胜,但他深知,陆远绝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三日后,他收到陆远的战书:"月满之夜,雁门关外,决一死战!"

柳擎望着战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在书房中,他铺开宣纸,写下一封密信,命亲信快马加鞭送往彭城...

而此时的彭城皇宫,代帝周昱正看着柳擎和陆远的战报,陷入沉思。他的手中,还握着柳擎派人送来的密函,上面写着:"陛下若助我,战后愿奉陛下为正统,永为北周臣子..."

朝堂之上,又一场暗战即将拉开帷幕。柳擎与陆远的较量,也将在雁门关外,迎来真正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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