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二十四年深秋的暴雨如注,彭城的青石板路被血水冲刷得泛着诡异的光泽。柳擎率骑兵冲破城门时,正撞见叛军将领李雄手持滴血的长剑,从皇宫方向踉跄奔逃。城楼上"清君侧"的旌旗在雨中翻卷,半数已被火舌吞噬。
"柳大帅!皇宫...叛军劫了陛下!"守城士卒浑身是血扑来,话未说完便栽倒在泥泞中。柳擎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宫阙,青铜护腕下的旧伤突然灼痛——那是雁山之战留下的箭伤,此刻竟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随我入宫!"他长剑出鞘,溅起的雨珠混着血沫四散飞溅。骑兵队如黑色洪流冲过朱雀大街,马蹄踏碎满地残砖,惊起屋檐下避雨的寒鸦。转过太极殿广场时,柳擎猛地勒住缰绳——数百叛军正将周磐围在丹陛之上,小皇帝的龙袍沾满血污,发冠歪斜地挂在耳际。
"柳擎!你来得正好!"李雄将长剑抵住周磐咽喉,雨水顺着剑尖滴落,"放下兵器,跪下称臣,我饶这小儿一命!"他身后,武国降将宇文泰展开一卷黄绸,狞笑道:"武国皇帝有旨,北朝即刻..."
话音未落,柳擎突然抬手。三支透骨钉破空而出,精准钉入李雄持剑的手腕、膝盖与咽喉。叛军阵脚大乱之际,柳军骑兵已如潮水般涌入广场。柳擎翻身下马,踩着满地尸体走向周磐,却见少年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柳爱卿,救朕..."周磐突然踉跄前扑,袖中寒光一闪。柳擎瞳孔骤缩,侧身避开那把淬毒的匕首,反手扣住少年的脉门:"陛下演技不错,可惜戏太过了。"他扯下周磐颈间的玉佩,正是三日前自己献给皇室的寿礼——此刻玉佩背面,赫然刻着武国皇室的徽记。
广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柳擎拎着傀儡皇帝走向宫门。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照亮满地狼藉。当他踏出宫门时,却见柳长阳浑身浴血奔来:"父亲!张衡将军死守玄武门,但武国的增援部队..."少年话音戛然而止,北方天际突然亮起冲天火光,那是白氏家族的信号——武国的十万援军已突破野人山防线。
柳擎望着夜空,手指在剑柄上敲击出规律的节奏。身后,周磐突然狂笑:"柳三郎,你以为擒了我就赢了?武国铁骑踏平北河之日,就是你柳家..."话未说完,柳擎的长剑已贯穿他的胸膛。温热的血喷溅在龙袍上,将"天子"二字染得通红。
"传令下去,"柳擎擦拭剑上的血渍,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将士,"关闭所有城门,启用三年前在护城河底埋设的火油机关。"他转向柳长阳:"你带五万精锐驰援野人山,告诉白崇仁,用我们去年研制的霹雳雷。"
夜色渐深,彭城在暴雨后陷入死寂。柳擎独自登上城楼,望着南方蜿蜒的武国军旗。寒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内衬上许氏亲手绣的并蒂莲——如今一朵已被战火灼成焦黑。他摸出怀中皱巴巴的密信,那是张衡临终前拼死送出的情报:武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太子与皇帝因皇位之争势同水火。
"大人,武国前锋已到十里外!"亲卫的禀报打断思绪。柳擎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纸张上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第一声战鼓在雨夜中响起时,他举起令旗,身后万箭齐发,映得护城河中的火油机关轰然炸开,照亮了武国将士惊恐的面容。这场权谋与战争的终局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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