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江楠春清楚,白瑞这会儿怕是听隔壁桌客人谈论那些朝廷风云,听得入神。
江楠春知道白瑞之所以打听这些,是因为从小把他养到大的师傅出了趟诊,就被人杀了,甚至被人栽脏手脚不干净偷了贵重物品被活活打死。
而害死他师父的凶手却涉及了很多人,但主谋则是当今从二品官内阁学士之子李泽。
一开始他只是路遇一名孕妇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向他求救,他于心不忍,便帮忙接生,母子平安。
可半月后,师父便被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厮叫去问诊,师父一向不愿给富贵人家的人看诊,因为富贵人家最是是非多,以免被惹火烧身。
可那次师父却去了,之后便被诬陷手脚不干净偷盗贵重物品,被活活打死。
他一边追查真相,一边替师父复仇,可真相却是那般的令人作呕。
被他所救的那对母子,其实是当今从二品官内阁学士之子李泽的情人,原本被养在外面,但李泽急于娶正一品官太傅之女,不顾临产的情人,命小厮解决掉情人和腹中孩子。
小厮心有不忍,就带着情人跑到了南山县,并告知了情人真相,把人从车上推下去后,便扬长而去,任其自生自灭。
可能连小厮也没想到白瑞会路过那里,将其救下,情人不愿相信真相,抱着孩子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回去,想要找李泽要个说法却被赶了出来,隔日就被丢入湖中,活活淹死。
就连死后还要被冤枉为那女子不检点,生了个野种跳湖自杀了。
李泽查出是白瑞救的那对母子,害怕情人对白瑞说过些什么,日后可能会让白瑞传扬出去,就让在南山县的远亲李河川帮忙处掉白瑞,并许诺事成之后,为李河川之子李郭在帝都谋个官职,可远亲不认识白瑞,错把师傅当成白瑞杀了。
而师傅其实也知道这趟怕是有去无回,但还是替白瑞去了。
白瑞在知道师父其实是因他而死时内心是崩溃的,可复仇还得继续。
凭什么恶人位高权重生活幸福美满,而他的师傅却背负着污名被活活打死,凭什么恶人没有恶报,而师父多年来对穷苦人家义诊分文不取,积攒到死的钱也只够勉强在帝都的边角勉强租一间漏雨的破旧医馆,就连他也只能背井离乡,在外漂泊为师报仇,既然好人得不到应有的正义,那他就以自己的方式来讨回正义,仇恨与不甘支撑着他迅速振作起来。
这些事都是她亲自调查出来,加上白瑞亲口所说的。
他不知道白瑞在得知师傅的死讯后,便要立马坚强起来,伪装身份并计划复仇的艰难。虽然江楠春很想帮忙,但也知道白瑞不会希望借旁人之手复仇。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
白瑞看着眼前居然有近乎一半是他爱吃的菜时。
心道:还真是调查的事无巨细啊。
而江楠春则不管白瑞到底是什么心理什么心情只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菜,且夹的都是合他胃口的菜,那动作也十分熟稔。
这就让白瑞更加疑惑了,这女子一看就非富即贵,怎会给他夹菜的动作如此熟稔?
还不等他开口,江楠春就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快尝尝好不好吃?”
白瑞瞧这菜里也没有毒,只得低头吃着碗里堆得如同小山坡般的菜道:“还行。”
江楠春笑眯眯道:“那当然。”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是,其实都是刻意按着你的喜好夹的菜并未说出口。
待二人酒足饭饱后,江楠春又请小二讲了会儿城中趣闻才离开,目的就是想让白瑞避开车夫失控事件。
当两人回到医馆时已经天黑了,就看到有几人衣衫褴褛的坐在医馆门前像是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白瑞看到这一幕,立马走过去:“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其中一个身着粗衣麻衣,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苦着个脸:“别提了,今儿上街本打算买一把锄头,谁知道黄侍郎府上的马车突然失控,直朝路边撞来,要不是我躲得够快,只压着了脚,不然就命丧当场了。”
其余人跟着附和:“是啊,江大夫,你看有什么药给治治,我们这都还得下地干活,不能一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啊。”
白瑞看其余人的伤情都大差不差,便拿了几盒药膏分发给众人温和道:“这药只要十文钱专治跌打损伤,每日……你们拿回去用吧。”
众人付了银子拿着药便走了。
江楠春满脸得意:“要不是我今儿请你吃饭,你没准就被那马车给撞了,还不快谢谢我。”
白瑞嘴角微勾反驳道:“你也说了,是没准,万一我比较幸运,没被撞到呢?”
江南春笑道:“哟~白公子怎么不用你那温和的语气说话了?是想要原形毕露了吗?”
说罢回屋了。
心中暗道:小样,就你还在我面前装温柔翩翩公子,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
而且前世,你可是被撞的最惨的一个,浑身泥泞混合着鲜血爬回家的。
院内,月光照在石桌上,将一旁的少年照的格外皎洁,少年盯着女子回屋的身影眸光有些错愕,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轻易被这个女子而调动,之前只有师父才能做到,如今却又因这女子情绪出现了变化。
还且居然被人看破伪装竟只觉轻松,这也太奇怪了,还是赶紧让这女子离开才好。
接下来这几天,白瑞经常关注江楠春的伤情为江楠春熬药。
而江楠春也一直粘着白瑞,在白瑞整理医案时,就在一旁为白瑞研墨。
有意无意的找各种机会话题聊天,他都快被烦死了,可又无可奈何,即便伪装被撕破露出真面目,甚至干脆不理江楠春,她也依旧在旁边喋喋不休。
直到江楠春的伤完全好了,落日余晖,江楠春随手丢给白瑞两锭金子道:“算是这几天的费用了,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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