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白云的靴底碾过青石板缝隙里的血痂，玄色披风扫过街边歪斜的酒旗。戌时的天墉城本应人声鼎沸，此刻长街上却只有镇妖司的符灯在风中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第七个了。"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尸体颈间细如发丝的伤口。死者双目圆睁，瞳仁里凝结着诡异的青灰色，仿佛在死前看到了极可怖的事物。最蹊跷的是，这具尸体竟没有一滴鲜血——整条街巷的血迹都是从喉咙那道细缝喷溅而出，却在落地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腰间的照妖镜突然发出嗡鸣，镜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幕白云瞳孔微缩，反手抽出背后的青铜古剑。剑柄上缠绕的符咒无风自燃，青焰顺着剑脊流淌，照亮了屋檐上飘落的霜花。
霜花在触及剑锋的瞬间凝成冰刃，幕白云旋身格挡，金石相撞之声震得符灯齐齐熄灭。黑暗中有幽香袭来，他借着剑上残焰瞥见一抹素白身影，广袖翻飞间露出腕间朱砂绘就的并蒂莲。
"姑娘好身手。"他挽了个剑花，青焰沿着冰刃攀援而上，"可惜这妖丹，镇妖司要定了。"
女子轻笑一声，足尖点在屋檐的嘲风兽首上。月光破云而出，照见她蒙着轻纱的容颜，眉心一点冰晶在夜色中流转光华。"幕大人不妨看看身后。"
话音未落，地上的尸体突然抽搐着爬起，皮肤下鼓起无数游走的肉瘤。幕白云挥剑斩去，剑锋却像劈进泥沼，粘稠的黑血顺着剑刃倒流，眨眼间漫过篆刻的镇邪铭文。
"小心！"素衣女子甩出水袖缠住他腰间，凌空将他拽离尸变现场。幕白云在半空翻转时看见她袖中飞出的冰棱，精准刺入尸体天灵盖。爆开的头颅里滚出一枚血色丹丸，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两人同时跃向妖丹，却在指尖相触的刹那被丹丸迸发的红光震开。幕白云撞在酒肆的榆木柱上，喉间泛起腥甜。他眼睁睁看着那妖丹化作流光遁入夜空，而女子袖中的冰棱已抵住他咽喉。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她掀开面纱，露出与冰刃同色的眸子，"我叫凝霜，我知道下一个死者在哪里。"
幕白云盯着她颈侧忽明忽暗的符纹，那图案与镇妖司密档里记载的"九幽血契"分毫不差。远处传来更夫颤抖的梆子声，子时的雾气漫过长街，吞没了女子最后一句话：
"毕竟，这些妖丹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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