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破空之声撕裂风幕，肖言瞳孔骤缩，赤膊青年的狰狞面容已近在咫尺。他鹞子翻身般侧让半步，小臂肌肉虬结如铁，生生架住那记带着腥风的甩击。金属撞击骨肉的闷响中，他喉间泛起血腥味，却借势如灵蛇缠枝，反手扣住对方腕脉。未等对手回神，腰身已如弹簧般拧转半周，铁箍般的臂膀勒住青年脖颈。
"咔！"两声闷响如擂鼓，肖言拳锋带着风声砸碎对方眼眶，趁其踉跄之际，双臂暴喝发力，竟将百十来斤的人形兵器狠狠摔出身前。对面两个持棍黑影刚冲上前，便见自家兄弟如破布麻袋般趔趄而来，三人顿时滚作一团。
十步开外的方寸之地，方定一跨坐在刀条脸青年腰腹间，拳锋带起的风啸声织成密网。他双目赤红如浴血，每拳落下都在地面上溅起碎末，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蜿蜒流淌。围拢过来的喽啰们举着棍棒眼见头目被揍得蜷成虾米想要冲过去解救，方定一突然抓住刀条脸的头发，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按向马路地面。
肖言眼见一群人向方定一围拢，立刻化作一道闪电，直奔方定一所在方位。他瞳孔收缩如针尖，周身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想要横身拦截冲向方定一的群狼时却与命运错开半拍，染着柠檬黄挑染的青年已如恶犬般撕咬至方定一面前。
黄毛双臂暴起青筋，棍影挟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劈方定一天灵，劲风掠过方定一额前碎发，根根如钢针倒竖。“砰！”骨头与甩棍撞击的闷响过后，方定一甚至没来得及偏头，金属重块已重重凿进眉骨。猩红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在苍白的脸颊绽开妖异纹路。
肖言右腿重重撞上黄毛腰椎，染着黄头发的青年被踹翻倒地，余势未消的甩棍堪堪擦过方定一耳畔，附近另外三个混混的狞笑扑了过来。
方定一额骨传来的剧痛仿佛点燃了血槽里的炸药，染血的拳头愈砸愈狠。刀刃般的指节撞碎在刀条脸青年脸上，溅起的血雾混着他额角的胭脂色，视线早已被血幕模糊，他却能清晰感知指缝间渗出的温热，那是刀条脸皮肉绽开时迸出的温度。方定一忽然捞起地上棒球棍，金属棍身在地面擦出火星“混蛋们都别动！”，肖言那边已成了棍棒交响曲。他后颈挨了闷棍踉跄时，肘击正撞中某人肩膀，三个混混呈品字形围堵，铁管破空声织成密网，肖言却在间隙里完成几次膝撞。被踹翻的光头正爬起半身，忽见方定一眼底暴起血红蛛网，棒球棒挟着嘶吼劈开混沌，砸向围拢肖言的人墙。
引擎轰鸣刺破棍棒混合嘶喊声交织的夜空，三辆豪车如兽群般撞破街角。黑色酷路泽轮胎碾过散落的棍棒，银色Q7车门打开时带起肃杀气流，五个黑衬衫男人走下的瞬间，整条街道的气压陡然沉降。他们袖口卷到手肘，小臂肌肉虬结如铁蟒，太阳穴青筋在暮色里泛着戾气，黑衬衫被肩胛撑出锐利的折痕，仿佛每道衣褶都藏着刀锋。
白色卡宴的车门缓缓打开，穿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踩着鳄鱼纹皮鞋走下车。他国字脸如斧凿，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眼窝深处跳动的磷火。食指上的墨玉扳指擦过西装下摆，随后走下来两位少女。蓝外套女孩身形匀称，精致的脸庞、干练的发式在风里扬起锋利的弧度，鼻梁比刀刃更挺，唇角微微上翘。而牛仔装女孩抱着双臂，马尾辫随动作甩出麦浪，杏眼里盛着碎星，颊边梨涡让整幅肃杀画面漏进一缕春光。
五道墨色身影如出匣利刃般刺破暮色。黑衬衫男人齐刷刷反手扣住后腰，甩棍破空划出冷冽弧线，金属棍身闪烁着寒芒。他们呈战术队形压向混战漩涡，皮鞋碾碎满地落叶，裹挟着獠牙般的煞气。
国字脸中年男人倚着车门，慢条斯理地抖开镀金打火机，火苗跃起的刹那映亮半张棱角分明的脸，袅袅青烟缠绕着似笑非笑的薄唇，恍若端坐指挥台的交响乐指挥家。
两位少女立于车前三步之遥，她们望着血泊里翻滚的肢体，细长的指甲划过唇边时带起玫瑰冷香，与不远处的断喝惨叫形成诡异和声。
十分钟的光景，柏油路面已浸成暗红沼泽，五个黑衣人收拢甩棍回到国字脸男人身旁，战斗偃旗息鼓。街角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里，几个买烟的客人缩在塑料遮阳棚下，脖颈伸长如受惊的鹅群，刀条脸青年蜷缩在霓虹招牌下，那些追随者如同被收割的麦秆，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四周，
方定一用指背抹开黏在鬓角的血珠，暗红液体沿着眉骨蜿蜒而下，在沾满灰土的衣服上涂出斑驳痕迹。他垂眸望着掌中殷红，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沫，眼底残留着未褪的杀伐之气，肖言正弓着背左小臂的肌肉在揉按中微微抽搐，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搅动着凝固的血腥味。
蓝外套女孩在两人面前站定，鼻尖微皱地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方定一渗血的额角，"我带你们回去"。
方定一摩挲着指节上的伤痕，墨色瞳孔里泛起波澜："江蓉，你怎么来了？"嗓音中带着嘶喊过后的沙哑。肖言始终未抬眼，垂着头揉着酸涩的肩膀。
江蓉皱了下如柳的细眉，冲方定一扬起下颌："这般锣鼓喧天的场面，本姑娘岂能缺席？"尾音未落，她自己先笑出了声，眼尾狡黠的弧度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穿西装的国字脸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格外清脆，"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由我们处理即可"。
江蓉轻快的转身走向副驾驶座，皮质座椅在她落座时发出轻微的叹息。牛仔装女孩已端坐在驾驶位，后视镜映出她涂着莓色口红的唇线。方定一与肖言先后钻进车后排，金属车门闭合的声响清脆回荡。
引擎启动时排气管震颤着地面，后视镜里国字脸男人的身影正在缩小成黑点。江蓉将车窗摁下一道缝隙，清凉的夜风涌进来，她微微侧转身子探向后座，方定一与肖言如同入定的老僧，靠坐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车子已轻盈地汇入主路车流，尾灯在暮色中拖出蜿蜒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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