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没好气地抬脚踹了踹宋长风的小腿，靴尖碾过他裤管上沾的草屑："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月影阁要真有能耐，当年也不会被那群畜生堵在山沟里三天三夜。"他扯了扯腰间玉带，突然眯起眼，"听说你上月在黑市淘了本《月影风杀诀》？"
宋长风正要辩解，忽见莫渊摊开掌心。他喉结滚动两下，终究从怀中摸出本裹着油布的秘籍，书角还沾着半片风干的桂花瓣——正是昨夜他藏在枕头下的那本。
"给。"宋长风将秘籍拍在莫渊掌心，转身时袍角扫翻了桌上的铜烛台。烛油泼在青砖地上，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莫渊翻开泛黄的书页，突然"啧"了一声："这图谱画得比醉仙楼的春宫图还潦草。"他指尖抚过残缺的第三页，面板突然跳出一行猩红小字：【检测到残缺武学《月影风杀诀》（残篇），是否消耗100寿元补全？】
"操！"莫渊险些把秘籍甩出去。寿元栏里刚涨的六年零四个月像被火燎的蜡烛，倏地矮下去一截。他咬着后槽牙点击确认，书页突然无风自动，空白的第四页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宋长风正要出门，忽听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他狐疑回头，正撞见莫渊周身泛起青蒙蒙的光，手中秘籍化作流萤消散。而面板上【武学：月影风杀诀（入门）】的字样正缓缓亮起。
"你……"宋长风话音未落，莫渊突然并指如刀，对着三丈外的石墙虚空一划。青光闪过，半尺厚的墙砖竟无声裂开，断面平整如镜。
莫渊甩了甩发麻的手指，眼底泛起兴奋的猩红："走，去会会那群畜生。"
驴车颠簸在官道上，宋长风第十三次回头时，终于忍不住道："你当真要单枪匹马去？那狼妖可是……"
"单枪匹马？"莫渊突然掀开车帘，露出身后捆得严严实实的二十个油纸包。纸包缝隙渗出暗红血迹，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带二十斤雷火弹，够不够把那山洞炸成平地？"
宋长风瞳孔骤缩。他认得那些油纸包的纹路——正是听雨楼地窖里最凶险的火器，连镇魔卫都要登记造册的禁物。
山洞口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气，莫渊刚跳下驴车就踩到半截断指。他盯着指节上褪色的翡翠扳指，突然轻笑："刘家村老村长的，去年我还喝过他孙子的满月酒。"
宋长风正要开口，忽见莫渊抬手制止。青年耳廓微动，突然侧身闪过一道黑影。那物擦着他鬓角飞过，钉在身后老槐树上，竟是半截带血的舌头。
"好个莫大掌柜，"阴恻恻的笑声从洞中传来，"带着雷火弹来赴宴，倒是比去年懂事许多。"
莫渊踢开脚边烂肉，径直往洞内走去。越往深处，腥风越重，隐约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转过第七道弯时，眼前豁然开朗——百丈方圆的天然洞窟里，三十余具人类骸骨被倒吊在钟乳石上，血水正顺着石缝滴入下方血池。
血池中央，狼妖赤着上身盘坐，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它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猩红的竖瞳："三年前你斩我左臂，今日我要……"
话音未落，莫渊突然并指成剑。青光如月华倾泻，狼妖胸口断剑竟"铮"地飞出，化作流光贯穿它咽喉。妖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身躯轰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雨。
"三年前？"莫渊甩了甩剑指上的血珠，突然轻笑，"那是我爹。"
洞窟深处传来铁链崩断声，宋长风突然暴喝："小心！"莫渊转身时，只见血池中升起具三丈高的白骨巨人，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鬼火。
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妖魂，可消耗寿元发动致命一击】
莫渊瞥了眼寿元栏，六年零三个月的数字刺得他眼眶生疼。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狼爪伤疤："三年前那老畜生抓我爹当替死鬼，今日该还债了。"
白骨巨人的骨掌当头拍下，莫渊却闭眼轻笑。再睁眼时，瞳孔已化作纯粹的金色，周身青光暴涨如日。他并指为剑，对着虚空轻轻一点："斩。"
无形的剑气横贯洞窟，白骨巨人连同血池一同化作齑粉。余波扫过，三十余具骸骨上的铁链应声而断，纷纷坠入血池深处的暗河。
宋长风踉跄着扶住石壁，看着莫渊周身翻涌的青光喃喃："你……你什么时候……"
"昨夜。"莫渊抹去嘴角血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面板上【寿元：三年零两个月】的数字正在缓慢消退，他强撑着扯出笑容，"不过赚回来了。"
洞外传来驴车铃铛声，二十个油纸包正静静躺在洞口。莫渊踢开脚边妖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刘家村东头那口枯井里……"
"有二十具被剥皮的尸体。"宋长风接话时声音发颤，"我昨夜去查过，都是三年前失踪的樵夫。"
莫渊蹲下身，指尖抚过血池边缘的刻痕。那是用人类指甲生生划出的咒文，每道沟壑里都浸着黑血。他突然起身，对着洞窟深处某处暗门抬手一挥，青光如刀劈开石门，露出后方密室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这才是那群畜生真正的老巢。"莫渊抓起把金锭，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不义之财，可兑换寿元三年】
他突然大笑，将金锭尽数抛向血池："换你娘的寿元！"青光暴涨间，整座洞窟开始剧烈震动，宋长风拽着他往洞口狂奔时，身后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
驴车冲出山林的刹那，身后山洞轰然倒塌。莫渊靠在车板上喘息，看着面板上【寿元：五年】的数字，突然扯开衣襟。心口伤疤处，一道青光正缓缓渗入血肉。
"三年前我爹用命换我活下来，"他摸着伤疤轻笑，"现在该我给他续命了。"
宋长风甩着缰绳的手突然顿住。他想起昨夜莫渊房中那道冲天而起的青光，想起密室里堆积如山的金银，想起少年掌心那道突然出现的剑痕。
"你……"
"嘘。"莫渊竖起食指抵在唇间，远处县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他突然指向天际，那里有群白鹤正掠过朝阳，"看，那是镇魔卫的巡天鹤。"
宋长风顺着他手指望去，却见白鹤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疾飞而来。他脸色骤变，正要抽刀，却见莫渊慢悠悠地翻出怀中令牌——正是月影阁主事才有的玄铁令。
"三年前我爹是月影阁主，"莫渊将令牌抛向空中，白鹤群突然发出清唳，纷纷俯冲而下，"现在轮到我了。"
令牌落回掌心的刹那，面板上【身份：月影阁主】的字样缓缓亮起。莫渊迎着朝阳伸开双臂，身后突然浮现出百丈高的虚影——那是个持剑而立的青衣男子，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
"爹，"他对着虚影轻笑，"你留下的烂摊子，儿子给你收拾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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