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群在头顶盘旋三圈，最终化作流光没入莫渊掌中令牌。宋长风望着令牌上浮现的"镇魔"二字，喉结滚动："你早与镇魔卫有勾结？"
"勾结？"莫渊把玩着令牌，突然轻笑出声。他指尖拂过令牌边缘，暗纹流转间竟显出半张狰狞鬼面，"三年前我爹被狼妖掏心时，巡天鹤就在云层上看着。"
宋长风握刀的手骤然收紧。他永远记得那个血夜——狼妖破窗而入时，窗外掠过的鹤影如同索命的符咒。
"月影阁从来不是猎妖人，"莫渊突然并指为剑，青光如匹练斩断道旁老槐，"是镇魔卫养在暗处的狗。"他转身逼近宋长风，眼底泛起血色，"而你吃的每碗饭，喝的每杯酒，都沾着妖血。"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宋长风抬头望见县城方向腾起七道狼烟，在暮色中连成北斗形状。他脸色骤变："七星锁魂阵？镇魔卫要屠城！"
莫渊却慢悠悠翻开怀中秘籍，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七星锁魂诀》残篇，是否消耗寿元推演？】他瞥了眼寿元栏里跳动的"五年"字样，突然轻笑："来得正好。"
县城西市已成修罗场。镇魔卫玄甲如潮，铁蹄踏碎青石板，所过之处血浪翻涌。卖糖人的老汉被长枪挑在半空，糖浆混着内脏洒落，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符文。
"妖气冲天。"莫渊踩着屋脊飞掠，身后宋长风紧攥刀柄。他们前方，镇魔卫统领正悬在谯楼飞檐上，手中罗盘指针疯狂震颤。
"来了个有趣的。"统领突然睁眼，瞳孔泛起金芒。他抬手掷出罗盘，青铜盘裂成七片，如北斗七星嵌入虚空。莫渊周身空气骤然凝固，竟有无数金色锁链从虚空中探出。
"小心！"宋长风挥刀斩断锁链，刀刃却迸出火星。那些金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罡气凝成，正顺着刀身往他经脉里钻。
莫渊突然并指如剑点在自己眉心。青光暴涨间，他心口伤疤裂开，渗出漆黑如墨的血珠。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魔血污染，是否启动净化程序？】
"等的就是现在。"他反手将黑血抹在秘籍上，书页无风自动。第七页突然浮现出血谱，竟与镇魔卫的锁魂阵同源同脉。莫渊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青光与血芒交织成网，硬生生将七星阵撕开缺口。
统领脸色骤变："你怎会我镇魔卫秘术？"
"三年前我爹用命换的。"莫渊踏着血浪接近，周身青光已化作实质。他并指为剑刺向统领咽喉，却在最后一刻偏转方向，剑光擦着对方耳畔掠过，斩落半截发冠。
统领踉跄后退，突然大笑："好！好！月影阁主果然名不虚传。"他扯开玄甲，露出胸口狰狞的狼爪伤疤，"这疤，是你爹留下的。"
莫渊瞳孔骤缩。他认得这伤疤——正是三年前狼妖留下的印记。可当年狼妖分明被镇魔卫……
"很意外？"统领突然扯下人皮面具，露出半张布满狼毛的脸，"托你爹的福，我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他抬手射出七枚铜钱，暗合北斗方位将莫渊困在阵中，"现在，该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宋长风挥刀劈开铜钱，刀刃却发出哀鸣。那些铜钱浸过妖血，此刻正冒着青烟腐蚀刀身。他咬牙甩出腰间酒葫芦，烈酒泼在铜钱上轰然炸开，火光中竟显出七具焦尸的幻影。
"原来是你！"莫渊突然想起什么，指尖青光暴涨。他并指为剑刺入统领心口，却穿透而过——那竟是具纸人替身。
"太迟了。"统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突然裂开七道血口，七具青铜棺材破土而出。棺盖轰然炸开，走出七个与莫渊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瞳孔泛着诡异的血色。
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魔念分身，是否消耗全部寿元发动灭魂斩？】
莫渊盯着寿元栏里跳动的"五年"字样，突然轻笑。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伤疤，漆黑魔血顺着剑痕流淌，在地面汇成诡异符文。七个分身突然抱头惨叫，他们体内竟同时涌出青光，与魔血相互撕扯。
"你……你做了什么？"统领的真身从暗处跌出，七窍渗出血丝。
"三年前我爹把半生修为封进这伤疤，"莫渊踩住统领咽喉，脚下青光如剑阵旋转，"为的就是今天。"他并指为剑刺入对方天灵，统领体内突然爆出七道血箭，在空中凝成七个血色"镇"字。
宋长风突然挥刀斩碎血字。刀刃触字的刹那，他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月影阁地下密室里，镇魔卫正在用活人炼制傀儡；狼妖被铁链穿心时，镇魔卫统领正站在暗处冷笑；而莫渊的父亲，正是被自己人推进妖群……
"原来这才是真相。"宋长风踉跄后退，刀尖垂地。他突然明白莫渊为何要保留那些妖丹，为何要收集不义之财——他在用妖魔的方式，对抗更肮脏的人心。
莫渊突然喷出黑血。他扶着断墙喘息，面板上【寿元：三个月】的字样正在急速消退。七个分身已化作飞灰，但镇魔卫的号角声却更近了。
"带这个去城隍庙。"他将染血的秘籍塞给宋长风，突然并指为剑刺穿自己心口。青光暴涨间，一道虚影从他体内分离，竟是三年前就该死去的月影阁主。
"爹！"宋长风握刀的手剧烈颤抖。他从未见过莫渊的父亲，此刻却从那虚影身上感受到刻骨的寒意——那分明是半人半妖的怪物。
"带他走。"莫渊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他转身面向潮水般涌来的镇魔卫，周身青光已化作实质的剑阵，"去黑山，找老瘸子。"
宋长风被虚影拽着飞退时，看见莫渊的身体正在风化。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臂，最后是那张永远带着讥诮笑意的脸。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原地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青衫，和一本泛着青光的秘籍。
七日后，黑山断崖。
宋长风将秘籍埋进老瘸子坟前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他握紧刀柄转身，却见月光下站着个陌生少年，眉眼与莫渊有七分相似。
"我叫莫离。"少年晃了晃手中酒壶，酒香竟与莫渊常喝的那款一模一样，"我哥用最后三年寿元算出，你会来这儿。"
宋长风盯着少年心口，那里有道新鲜的剑痕，正渗着漆黑的血。
"他让我告诉你，"莫离突然并指为剑刺向虚空，青光如匹练斩断飞瀑，"月影阁主，从来不是一个人。"
瀑布后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露出个嵌满符文的洞窟。洞内石桌上，放着本崭新的秘籍，封皮上赫然写着《月影镇魔诀》。
宋长风翻开书页，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完整武学，是否消耗全部寿元推演至大成？】
他望着寿元栏里跳动的"二十年"字样，突然想起莫渊最后那个眼神。那双永远带着讥诮的桃花眼，此刻正透过少年的面容，在月光下静静望着他。
"推演。"宋长风并指为剑刺向心口，黑血顺着剑痕流淌，在地面凝成个"镇"字。远处突然传来镇魔卫的号角声，他轻笑一声，提着染血的刀走向月光深处。
洞窟深处，莫离的身影正在风化。他最后看了眼这个肮脏的人间，轻声道："哥，该换我守着这烂摊子了。"
风起时，青衫化作飞灰，秘籍无风自动。新翻开的书页上，一行小字正缓缓浮现：【武学：月影镇魔诀（未入门）】，而寿元栏的数字，已悄然变成"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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