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在实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端着早餐走进去的时候，顾淮序已经坐在那里了。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顾总，早餐趁热吃。”我把餐盘轻轻放在他面前，故意将煎蛋朝他那边推了推。
他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目光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那台银色的MacBook Pro就搁在他左手边，屏幕上的表格密密麻麻，全是财务数据。
我假装不经意地往前多走了一步，装作要调整餐巾纸的位置，眼角余光扫过屏幕——
*净利润增长率17.3%，Q2营收环比下降8.9%……*
这些数字怎么这么眼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昨晚我在阁楼翻查资料时，笔记本上记录的关键数据和这个报表几乎一模一样！连那个异常的折旧率数值都分毫不差！
“林姨。”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还悬在餐巾纸上。
“咖啡。”他指了指空掉的杯子，“帮我续一杯。”
“好的。”我赶紧转身走向厨房，手指微微发颤。
回到厨房后，我靠在冰箱上深吸了一口气。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一个科技新贵为什么会关注这种环保项目的财务细节？而且还是和我查到的数据完全吻合？
我从围裙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快速翻到昨晚记录的页面。指尖划过那些潦草的字迹：
*纳米胶成分：聚丙烯酰胺、氧化铁粉末……用于掩盖重金属污染物。*
*污水处理厂Q2财报异常点：固定资产折旧率突增20%，但设备采购清单为空白。*
这不就是顾淮序电脑上那份报表的内容吗？
“咔哒”一声，餐厅那边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我看到他正在专注地打字，左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暗红色的血痂还没结好。那位置……正好是昨晚我被弹簧划伤的地方！
难道他也去了厨房？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正想着，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厨房的方向。
我赶紧缩回身子，心跳如擂鼓。完了，该不会被发现了？
“林姨！”他在里面喊了一声，“垃圾处理了吗？”
“马上就好！”我应了一声，抓起垃圾桶就往外冲。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我站在小区垃圾站旁，手里攥着昨夜收集到的几个纳米胶空瓶。它们表面残留的胶状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低声自语。
“你在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对门的张阿姨抱着个快递箱。“啊，没什么，就是这些垃圾有点重。”
她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瓶子，皱了皱眉：“这些东西别乱扔啊，听说最近环保局查得严。”
“我知道。”我点点头，把瓶子塞进分类垃圾桶。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刚才的事。顾淮序为什么会看那份报表？他手腕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也察觉到了收购案的问题……
那我们岂不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三年前，就是这个男人亲手毁了我的事业。现在却要怀疑他也在调查这件事？
“林姨！”刚进门，管家王姨就迎上来，“顾总让你去书房一趟。”
“什么事？”我一边擦着手一边问。
“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挺急的。”
我跟着她走上二楼，路过餐厅时，我注意到顾淮序的电脑还在开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0:03，而他本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快进去吧。”王姨敲了敲书房的门。
门开的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顾淮序背对着门站在窗边，手里握着一份文件。
“顾总。”我轻声叫道。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来：“林姨，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过厨房？”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啊，半夜饿了，想找点吃的。”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我装作思考的样子，“就是冰箱旁边有几个空瓶子，我以为是清洁剂……”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他的眼神变了。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释然。
“原来如此。”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看来我们都找到了不该找到的东西。”
我怔住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查到了什么？还是……他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这份报表，是你昨晚分析出来的？”他忽然举起手中的文件。
我看清了，那正是他电脑上的那份财务报告！
“你怎么会……”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文件边缘：“三年前，我撤回对你的项目支持，是因为发现了收购案背后的黑幕。可当我准备揭露真相时，却被人下了黑手。”
我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
“那天晚上，有人在我的车库里放了火。”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逃出来了，但右手受了伤。后来我才知道，那场大火原本是要烧死你的。”
我的手紧紧攥住衣角。原来如此……难怪前世我会在车库爆炸中丧生！
“所以你就重生了？”我脱口而出。
他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看来你也知道不少事。”
我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那些纳米胶，是用来掩盖污水处理厂排放的重金属污染的。我昨晚查到了他们的资金流向，有笔两千万的转账记录消失了。”
“果然是这样。”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那个消失的账户，开户人名叫陈明远，是我们董事会的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陈明远？那个一直反对收购案的老董事？
“所以你们董事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我质问道。
“不。”他摇头，“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我本来想等证据确凿后再举报，但现在……”他看了我一眼，“既然你已经介入了，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我盯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腕，忽然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所以你昨天晚上去厨房，也是在找证据？”
“没错。”他挽起袖子，露出那道新鲜的伤口，“我在通风管道里找到了一些样本，可惜被人发现了。”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如果你需要更多证据，我这里还有一些线索。”
他接过本子，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林栖，这一次，我们要赢。”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们中间。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董事会上孤军奋战的自己。但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今天下午有个董事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愣了一下：“我去干什么？”
“给我泡咖啡。”他嘴角微扬，“顺便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男人，果然还是那么傲娇。
“成交。”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