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清梗着脖子愤愤不平,看向李桂芝的目光满意鄙夷。
院长刚刚松的那口气又被胡玉清的话给提了上来。
他急得当众呵斥胡玉清:“你身为大夫当众打人还有理了?”
“脱去这身白大褂,我也可以把你当作犯罪分子直接送去派出所。现在是这位老同志大度,只是让你赔个礼,道个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院长再次高声呵斥胡玉清。
李桂芝冷眼瞅着一贯高高在上的亲被骂的狗血淋头,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一声不敢抗,只觉心底异常舒爽。
多年来,被大儿媳和亲家欺辱的郁气也随之散了三分。
“我要的不多,只要你肯公开向我赔礼道歉再把营养费、住院费、检查费全部赔偿给我就行了。”
这些年,大儿媳就像个偷家耗子,都不知道往家里搬走多少钱财。
她让胡玉清赔点看病钱并不过分。
李桂芝淡淡开口,嘴角微微扬起。
可是,她扬起的嘴角在胡玉清看来却十分碍眼。
好似小人得志一般充满嘲讽。
胡玉清握紧双拳,死死瞪向李桂芝,咬着牙根挤出一句:“赔偿可以,公开道歉,免谈!”
胡玉清还是李桂芝当成之前唯唯诺诺的性子,不知悔改。
“桂芝,她不领情那就算了,还是直接送去派出所吧。”
傅寒山沉声道,他转过头看向院长,“这种丧尽医德的大夫也不配当医生!”
在傅寒山犀利的目光之下,院长寒蝉若禁,就连后背被冷汗浸湿。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胡玉清你想进派出所,可以马上辞职滚进去,别拖累咱们医院的形象。”
最终,院长也在没了方才的儒雅和蔼,冲着胡玉清怒吼一声。
院长发话,胡玉清就算是再有满腔不愿也只能憋着往肚子里咽下去。
她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扔到李桂芝的床上:“给你的赔礼,对不起,我错了。”
两块钱羞辱谁呢!
李桂芝一手拿起床上的两块钱,捂着头询问院长:“就这?”
在众人的注视下,院长面色涨得通红,太阳穴突突跳起。
他冷冷瞪着胡玉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当然不是,我们给您赔偿一千元,其中一半赔偿款从她工资里扣除,另外医院再免除您这次的医药费。”
说完,院长又笑着询问李桂芝:“您看这样行吗?”
这个赔偿不单单是因为傅寒山,也是因为胡玉清竟胆大包天殴打病人。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必定影响医院的声誉。
不然,院掌也不会如此大方。
听到这些赔偿,李桂芝满意地点头。
胡玉清纷纷不平想要继续说什么,院长一把将人拽着拉出了病房。
待到所有人离开病房之后,李桂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环顾病房,告诉傅寒山:“我的烧好像退了,咱们也别浪费钱住这个单人病房了,今晚赶紧的出院吧。”
“要不然我那个亲家跟儿媳又要来闹腾了。”
傅寒山看向李桂芝:“咱们不等她过来公开赔礼道歉?”
李桂芝随意摆了摆手:“院长今天就是采访,才会搭理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要是平时,谁理咱们呀?这事儿,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我那个亲家在医院里头还有些关系,今天让她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事有轻重缓急,以后她会慢慢让胡玉清和老大两口子把吞下去的钱一点点吐出来。
现在,她必须处理好大丫的事儿,老三怎么还不来呢?
李桂芝时不时向门口张望,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我还是现在出院吧,我的身子没什么问题。”
李桂芝抬头看了一眼吊水瓶,轻声道。
傅寒山摁住里李桂芝想要掀开被子的手:“大夫也叮嘱你好好休息,别急。”
他看向李桂芝,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没想到,李桂芝却手一缩,躲避与傅寒山触碰。
傅寒山愣了一下,默默收回大掌。
他抬头,一双犀利的眼眸掩下锐利锋芒,温柔地看向李桂芝。
“桂枝,她只是我干妹妹。”
两个人都清楚,这个她指的是谁。
李桂芝眼巴巴瞅着傅寒山等着他继续解释,可面前的男人就说了这么一句便继续沉默了。
这就没了?
李桂芝知道年轻时候,傅寒山便是个稳重性子,喜欢用行动代表言语。
多年未见,再次重逢,他沉默寡言的个性也变本加厉了。
李桂芝深吸一口气,再次澄清:“不跟你信不信,这粥不是我打翻的。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护士,大丫要生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想去她家瞅瞅。”
干妹妹是什么关系?
这不还是不相信自己?
李桂芝性子直爽,她现在没工夫理会什么哥哥妹妹,只惦记自己的女儿。
她指着即将吊完的针水,语气平静:“麻烦你帮我把护士叫过来,我要出院。”
傅寒山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她不动。
李桂芝莫名想起家里养的大黄狗,饿的时候也是这么瞅着自己。
她瞪了一眼男人,娇嗔道:“愣着干嘛,喊人啊。”
李桂芝到底还是软了语气。
可傅寒山还是摇头:“你喊儿子去看了,先休息会。”
说完,他竟霸道地摁住李桂芝的肩膀,让她躺在床上顺带着掖好被角。
“休息好,身子才能恢复。”
傅寒山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李桂芝躺在床上,一拍脑门儿:“我差点忘了,那我先等老三回来吧。”
当时,大丫难产人没了好几天,她才收到消息。
李桂芝也是估算着时间,实在放心不下。
其实,她高烧刚退,身子虚得很。
刚刚挨上枕头,一股疲倦便深深地席卷而来。
没一会儿,她便觉得眼皮异常沉重。
临睡前,她嘴里还嘟囔着:“你的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记得查查,不要讳疾忌医...”
随着声音越来越小,李桂芝陷入了沉睡。
护士推门进来,给李桂芝拔针,一旁的傅寒山不忘轻声嘱咐:“轻点儿!”
护士了然,笑着点点头,迅速拔掉了枕头。
“麻烦您用棉花棒按一下伤口。”
傅寒山上前用满是茧子的粗粝手掌拿起棉花棒,轻轻摁住李桂芝的伤口,生怕吵醒她。
傅寒山在一旁俯下身凝视李桂芝的睡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笨拙地将她鬓边垂落的发梢绕到耳后。
他犹豫半响,轻轻抬起手掌抚摸了一下李桂芝的秀发。
回想起方才那句话,心地柔软得不可思议。
“老子打赌,就从来没输过。”
良久,傅寒山扬起嘴角,哼了一声。
此时,黎光宗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家里。
两口子住在机械厂的筒子楼里头。
他走进家门,媳妇儿正坐在床头奶着孩子。
听见动静,她伸长脖子看向丈夫身后,忍不住问道:“你妈怎么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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