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办公室，在林修远的肩线镀上一层金边。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封未读邮件，指节在鼠标上轻轻一按，高晓彤三个字刚跳出来，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
邮件附件是份加密的Excel表格，打开瞬间，密密麻麻的数字像钢针般扎进眼底。
林修远快速扫过供应商名录，当看到"恒通化工"四个字时，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这正是三年前那场化工爆炸事故中，给涉事工厂提供原料的供应商。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异常账目数据，是否启动材料溯源功能？"
林修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数字突然泛起淡蓝色光晕。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一行行供应商报价与市场均价的对比数据自动生成折线图，恒通化工的采购价像突兀的山峰，比同行高出整整37%。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每个单价后面都跟着系统标注的"成分存疑"小红标。
"材料溯源启动。"他在心里默念。
眼前的数字突然扭曲重组，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掀开了数据的表皮。
恒通化工提供的"特级聚乙烯树脂"成分分析表浮现在虚空中，系统用醒目的红色标出：碳酸钙掺量21%，钛白粉超标0.8%——这哪是特级原料，分明是用廉价填充料兑出来的工业垃圾！
"好个狸猫换太子。"林修远指尖重重敲在桌沿，玻璃镇纸下的检测标准文件被震得沙沙作响。
他快速截图保存数据，余光瞥见办公桌上的白银级超声波探伤仪，幽蓝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
十点整，林修远端着马克杯晃进茶水间。
采购部副主管刘志成正背对着门接水，藏青工服的肩线有些松垮，像是连夜没睡好。
"刘哥早啊。"林修远故意把杯子磕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志成手一抖，保温杯里的水溅在手腕上，猛地转身时眼眶泛红："小林啊......早。"他擦手的动作明显慌乱，抽纸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你这是......又要去实验室？"
"新到的批次要抽检。"林修远盯着对方领口没系好的第二颗纽扣——平时总把工服扣到最顶的人，今天竟漏了一颗。
他晃了晃手里的检测记录本，"对了，恒通化工那批料，您上次说他们质检报告特别齐全？
我刚看系统里，他们的报价比东盛高不少......"
刘志成的喉结动了动，指节捏得发白："那、那是人家工艺好，一分钱一分货嘛。"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我、我得去仓库核单子了！"说罢端起杯子几乎是逃出门去，门帘被撞得晃了又晃。
林修远望着他的背影，指腹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痕——刚才说话时，刘志成右眼皮跳了七下，这是他三年前当质检员时发现的小规律：人在说谎时，面部神经会不受控地抽搐。
"叮"的一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高晓彤的消息弹出来："老地方，十分钟。"
楼下星巴克靠窗的位置，高晓彤正捏着冰美式的杯壁，指尖泛着青白。
她见林修远坐下，直接把手机推过来："昨晚有人往我家里信箱塞了这个。"
照片里是张皱巴巴的纸条，黑色马克笔写着"再查账就小心你爸的腿"。
林修远瞳孔微缩——高晓彤父亲半年前刚做完腿骨置换手术，这威胁精准得像把刀。
"他们从上周开始孤立我。"高晓彤声音发颤，"报销单故意压着不批，系统权限被改成只能看三个月前的数据。
昨天接了个电话，对方没说话，就放了段我爸在康复中心做复健的监控录音......"她抓起冰美式猛灌一口，凉得打了个哆嗦，"但我备份了所有异常账目，存在境外云盘，密码是我爸生日。"
林修远抽出纸巾推过去："以后下班我送你到地铁站。"他指节抵着桌面，"但你得答应我，再收到威胁立刻告诉我，别自己硬扛。"
高晓彤抬头看他，眼底的慌乱慢慢凝成坚定："我爸说过，做财务的要是连良心都守不住，不如去要饭。"她把手机收进包里，"需要什么数据随时找我，我昨晚黑进采购部内网，把近三年的供应商合同都下了份拷贝。"
下午三点，实验室里的白帜灯把林修远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戴着橡胶手套，镊子夹起一小片恒通化工的树脂样品，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检测启动，当前能力白银一阶，可识别0.1毫米级缺陷。"
淡绿色的分析光扫过样品表面，原本光滑的树脂突然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违禁成分：邻苯二甲酸酯类增塑剂，含量0.3%。
该物质可致内分泌紊乱，长期接触增加致癌风险。"
"操。"林修远猛地把样品放进密封袋，钢笔在检测报告上划出深痕。
他点开系统商城，用任务奖励兑换了台微型分析仪——指甲盖大小的仪器贴在样品袋上，三秒后便吐出一张打印纸，上面的成分分析与系统结果分毫不差。
收拾东西时，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砸在玻璃上。
林修远拎起包刚要走，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墙，瞥见隔壁仓库的门帘掀起一角——刘志成猫着腰钻进去，手里拎着个黑色密封箱，箱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像极了碳酸钙的痕迹。
他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顺着走廊摸过去。
仓库的铁门"咔嗒"一声反锁，里面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上次那批货掺了25%的石粉，检测部没查出来？"是个沙哑的男声。
"林修远那小子最近盯得紧。"刘志成的声音带着哭腔，"昨天他还问起恒通的报价......"
"废物！"另一个声音突然拔高，"星辉的人说了，这个月必须把那批次货全送进生产线，出了事有他们兜着......"
林修远屏住呼吸贴在门上，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仓库里的对话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他猛地后退两步，装作刚路过的样子低头看表。
可耳朵里还嗡嗡响着"星辉"两个字——这是苏映雪所在的集团，也是系统主线任务里的关键目标。
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照过来，把林修远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望着仓库门上的锁头，指节慢慢攥紧，掌心里微型分析仪的金属外壳硌得生疼。
仓库里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刘志成带着哭腔的哀求："我真的不敢了......"
林修远的喉结动了动，转身走向楼梯间。
他摸出手机给高晓彤发消息："准备好云盘密码。"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又补了句，"今晚别单独回家。"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实验室墙上"质量是企业的生命"的标语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修远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关键线索，主线任务进度+10%。"
而仓库里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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