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苏氏集团顶楼公寓的落地窗,在陈默脸上投下一片斑驳。
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从沙发上坐起来——这是他在苏家的第七个年头,名义上是未婚妻苏晚晴的赘婿,实际上连客房都住不进,只能蜷在客厅沙发里。
"陈默。"
清冷的女声从楼梯口传来。
苏晚晴穿着月白色真丝睡裙站在那里,发梢还滴着水珠,妆容精致得像是要去参加董事会。
她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指尖泛着青白,"下午三点,和恒通建材的谈判。"
陈默喉结动了动。
恒通建材的名字像根刺扎进他记忆里——三天前他在家族聚会上听见陈志远和王秘书说"让这废物去碰钉子",陈志远是他名义上的养父,当年父亲陈建国破产自杀后,是这个堂叔"好心"收留了他,转头就侵吞了陈家最后一点资产。
"如果谈不下来......"苏晚晴的高跟鞋叩着大理石台阶,在陈默面前站定,文件"啪"地拍在他胸口,"婚约取消,你搬出去。"
陈默低头看那文件,封皮上"建材采购合同"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
他捏着文件的指节发白,面上却堆起讨好的笑:"晚晴,我尽量。"
苏晚晴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两秒,转身时发尾扫过他鼻尖:"别让我失望。"
电梯里,陈默摸着口袋里皱巴巴的公交卡。
苏家司机早被王秘书支走了,他得转两趟公交去恒通大厦。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老管家张叔的号码。
"少爷,您那张工商卡被冻结了。"张叔的声音压得很低,"是陈先生和李少爷联手操作的,他们说您欠了赌债......"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卡里是他这三年在苏家当赘婿,给苏晚晴拎包、给苏家人当司机攒下的三万块,原打算给张叔凑手术费的。
"少爷,"张叔突然急促道,"您父亲书房那本《商战三十六策》,您还记得吗?
当年陈先生出事前,特意让我把书塞在您枕头底下......"
电话挂断了。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记忆突然被扯回十六岁那年的雨夜。
父亲陈建国浑身酒气冲进他房间,把一本泛黄的书塞进他怀里:"小默,商战不是算算术,是看人心。
记住,永远别让对手知道你手里有什么牌。"
那天深夜,陈建国在书房割了腕,书桌上摆着陈志远送来的债务清单。
恒通大厦的玻璃门映出陈默的影子:褪色的格子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活脱脱一个被生活压弯脊梁的穷酸赘婿。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去,谈判室里已经坐了三个人——恒通的张总翘着二郎腿抽烟,王秘书抱着胳膊靠在窗边冷笑,还有个戴金丝眼镜的助理在翻文件。
"陈赘婿来了?"张总把烟蒂按在水晶烟灰缸里,"我们张总说了,合同可以签,但得加两条。"他指了指陈默手里的文件,"第一,预付款从30%提到50%;第二,延期交货的违约金翻三倍。"
王秘书嗤笑一声:"张总这是给苏小姐面子,换别人,我们张总根本不坐这儿。"
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翻开合同,新增条款的字迹还带着油墨香——显然是特意等他来才打印的。
这哪是谈判?
分明是要他在苏家人面前彻底丢脸,让苏晚晴彻底厌弃他。
"陈先生,签不签?"张总看了眼手表,"我们张总下午还有个会。"
陈默的手悬在签字栏上方。
窗外的阳光突然刺进来,他眯了眯眼,恍惚看见十六岁那年父亲的脸:"小默,输什么都别输了底气。"
"等等。"他放下笔,"张总,贵司最近是不是在筹备新厂房?"
张总眼皮一跳:"关你什么事?"
"听说选址在江北开发区?"陈默往前倾了倾身子,"那边的土地审批卡了两个月,银行贷款下不来,供应商又催着结上季度的尾款......"
王秘书的脸色变了。
张总的额头渗出细汗,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陈默的声音突然沉下来,"贵司账上最多撑半个月。"
谈判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陈默盯着张总的喉结上下滚动,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逆鳞系统激活,检测到宿主面临绝境,开放'信息预知'功能。"
他瞳孔微缩,余光瞥见眼前浮现出一行淡蓝色文字:恒通建材资金链断裂临界点15天,最大可接受预付款比例35%,违约金上限原合同1.5倍。
"张总,"陈默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口,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赘婿,"要不我们商量商量?
预付款35%,违约金按原合同的1.5倍算。
这样贵司能解燃眉之急,苏氏也不用承担额外风险。"
张总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抓过合同扫了两眼,又看了看陈默——这个之前唯唯诺诺的赘婿,此刻眼里像是淬了火。
"签!"张总一拍桌子,"就按陈先生说的办!"
王秘书的脸白得像张纸。
陈默握着签好的合同走出谈判室时,听见他对着手机压低声音:"陈先生,那废物......谈成了。"
苏氏集团顶楼,苏晚晴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咖啡早就凉了。
她看着陈默走进大厅的身影——还是那身旧衣服,可脊梁骨挺得笔直,和平时缩着脖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晚晴姐,"助理小唐从外面进来,"恒通的合同传过来了,陈先生......谈成了。"
苏晚晴指尖的咖啡杯晃了晃,褐色液体溅在真丝睡裙上。
她盯着电脑里的合同条款,突然笑了:"有意思。"
另一边,陈志远把茶杯砸在办公桌上,茶水溅湿了王秘书的西装:"查!
给我查他今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一个废物赘婿,怎么可能算出恒通的资金链?"
王秘书擦着脸上的茶水,脊梁骨发凉:"是,陈先生。"
夜色渐深时,陈默回到苏氏公寓。
他锁上客厅的玻璃门,坐在沙发上摸出那张签好的合同。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上面,他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机械音:"宿主首次任务成功,奖励'商战推演'初级权限。
检测到宿主存在隐藏需求,是否开启'资源掠夺'功能预览?"
陈默猛地抬头,客厅里只有他自己。
他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把合同塞进沙发缝里——有些秘密,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安全。
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陈默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笑了。
这一次,该轮到那些骑在他头上的人,尝尝被碾碎尊严的滋味了。
陈默将合同塞进沙发缝时,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触感。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荡,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暗潮——商战推演能力,这意味着他能在脑海中模拟商业决策的各种可能性,比信息预知更深入的武器。
“逆鳞系统,”他对着空气轻声念出这四个字,喉结滚动,“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礼物吗?”十六岁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父亲塞给他《商战三十六策》时,掌心的温度还残留在书脊上。
或许系统的觉醒,本就是命运对他蛰伏十年的回应。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时,他正脱了衬衫去洗手间。
冷水扑在脸上,镜中映出他精瘦的胸膛,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七年前在苏家做杂工时,被苏家长辈故意推倒撞在桌角留下的。
水滴顺着下巴滴落,他擦了把脸,摸到手机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屏幕亮起的蓝光刺得他眯起眼。
匿名号码,短信只有一行字:“你以为真的赢了吗?”
陈默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才点开短信详情。
发件人显示为未知,没有归属地,像是用虚拟号软件发送的。
他快速回拨过去,提示音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靠在洗手台边,拇指摩挲着手机边缘。
谁会发这种短信?
陈志远?
王秘书?
还是李昊天?
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却在父亲破产后第一个踩他一脚的发小?
“有意思。”陈默低笑一声,指腹划过短信内容,“看来有人比我更急。”他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转身从沙发缝里抽出合同,借着月光又看了一遍——恒通的公章盖得方方正正,张总的签名还带着笔锋。
这场谈判的胜利,像一根刺扎进了某些人的喉咙。
夜色渐深,公寓里的挂钟敲响十二下。
陈默蜷在沙发上,却睡不着。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盘旋,他试着默念“商战推演”,眼前便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流,像一张精密的网,将今天的谈判过程重新拆解:张总的微表情、王秘书的眼神变化、甚至空调的温度对谈判节奏的影响,都被系统拆解成可量化的参数。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明天去苏氏集团处理合同后续,他得在苏晚晴面前保持一贯的“废物”模样,可心里的算盘,早已经噼啪作响。
闹钟在六点准时响起。
陈默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正准备出门,玄关的门铃突然叮咚作响。
他打开门,晨光里站着个佝偻的身影——是张叔,鬓角的白发比昨天更显眼,手里攥着个褪色的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少爷……”张叔的声音带着颤音,“您不能去苏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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