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情景人物输入---”阿闪的声音传来。

她还没缓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

什么样的人才算这世上最无赖的?

这句话不该问她的,该问的人---此刻正在边水城最豪华的青鹤酒楼二楼临窗那儿---摆满了佳肴美酒的桌子前,做每十日一次的冥想。

何谓冥想?

这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词。

冥想---是为了沉淀那颗日日面对病者伤者之忧郁不止的心。而自然,来了这青鹤楼必定少不了一顿奢侈豪华级的冥想午餐。

其实说穿了,就是白吃白喝。

白吃白喝,每十日一次,如此有名的青鹤楼居然会放纵此人一年三十六次,次次不落空?

不!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就错的离谱了!

青鹤楼的掌柜比谁都精明,这种亏本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即使---每每在此人现身之日,青鹤楼定座无虚席,他也不会舍得那顿价高至百两银子的豪华级午餐。

那,这顿饭钱究竟是何方人物所支付呢?不急,只要能亲自踏入这青鹤楼就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啊---”一声尖叫。

“啊---啊---”另一处更厉害。

“啊---啊---啊---”然后比之前更盛的尖叫紧接着不断地此起彼伏。

---

放眼望去,只见青鹤楼楼上楼下满座的宾客皆乃女子。

年轻的年长的,貌美的貌丑的,苗条的肥胖的---总之各种模样的女子应有尽有,看样子似乎整个边水城以及临近城镇的未嫁女子都蜂拥而至。

冒着被挤破脑袋,踩烂脚,口水乱溅的危险,只为了一睹‘倾城美人’的绝代风采。

呃---等等!

未嫁女子抢烂位置为了一睹‘倾城美人’的风采?

莫非---这满楼的女子各个都是---就算真的是,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吧!

仔细看看,她们中居然还有几撮组成了一个团体,穿着相同颜色式样的衣衫,各个手里举着色彩鲜艳的小旗子,卖力地挥动着,叫喊着,把一个原本清新雅致的青鹤楼闹得几欲崩塌。

难道---这世道真是变了?

掌柜的倚在一楼的柜台后面看着帐点算,时不时的发出‘嚯嚯嚯嚯’之类的神经质笑声。

店小二们端着茶水酒菜,穿梭---哦,不!是硬挤在人墙之间,顺便流着口水闻闻姑娘们身上的胭脂香味,然后退到角落哀伤地感怀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唉---唉---

老天爷啊,真是太不公平了!

同样是人,同样是男人,为什么脸皮,身材,气度,还有女人缘之间的差别会如此之大呢?

呃---男人?

难道这个每十日让青鹤楼面临一次崩塌危险的‘倾城美人’是个男人?

不必怀疑,你猜对了!

所谓绝代风华的‘倾城美人’的的确确是个朗朗男儿,踏上青鹤楼二楼,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位坐在临窗高台区特设桌子前的倩倩人影的确是位白衣飘飘的男子。

那---究竟为什么要叫他为‘倾城美人’呢?

很简单,此位男子外貌俊美,风度翩翩,气质非凡。

江墨循!

“墨循---墨循---”随着一声声地呼唤,那绝代气质美男终于不负众望地回眸一笑。

皓齿如月,眼眸如星肌肤如雪,笑容更胜娇艳花儿---当真是倾城美人,绝代佳人啊!

“啊---墨循他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啊---啊---我要晕了---”城内李员外家的千金李花花一个激动,竟然真的晕了过去,扑通一下倒在了高台下方。

见状,无须指挥,自然有两个店小二上前将晕倒的李花花抬下楼,然后交给了等在楼外的李员外家的丫鬟。

扶过小姐,丫鬟冷汗。每十日便要重复一次这种事情,小姐不累她都烦了,再加上身为丫鬟又不能进去一起看‘倾城美人’,在外等着实在是无聊啊!叫上家丁,拨开人潮,李家小姐退场。

紧接着,在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墨循无敌笑容下,接二连三的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被陆续抬下楼。

终于,当原本欲崩塌的青鹤楼只剩下十几位不为笑容所倒的高级别“墨循族”时,江墨循微一叹息,收起了那迷人笑容。

他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换个姿势撑住下颌,一边夹了块鲍鱼入碗,一边蹙眉沉思,那种神情仿若有说不清说不尽的哀思愁怅。

然而事实上,他只是在嫌此次的菜式比较重复,吃得没啥新意而已。

嗨!大哥,你每十日来一次,就算再珍稀再多花样也没什么吃头了,是不?如果众人知道他此刻真正的想法,回答肯定是这样!

只是,一看那眉目俊逸的悲悲表情,一干忠心不二的“墨循族”早就陶醉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又怎么会用一下脑子去思考呢?

原来,不光美女无脑,连不美的女子在见到‘倾城美人’后也是会变得没有脑子的!没脸没脑,好在还有银子,这样在江墨循的面前也不至于太过丢人。

“墨循---求求你,这次让我来为你结算饭钱吧!只要可以为你做一件事,我便此生无憾了!”这不,一没脸没脑的女子哭哭啼啼地大声哀求着。

“上一边去。我可是已经和这青鹤楼的掌柜的说定了,今日我结算饭钱的事了,哪轮得到你这莫名女子来啊!”另一黄衣女子出言咄咄。

“这位姐妹,求求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为了了却这个心愿,我不孕千里自吉城连夜赶来的。求求你了---让给我吧!”说到激动处,那女子竟然抱住黄衣女子的腰苦苦纠缠。

吉城?江墨循心里一个微动---当然要先申明,他并不是因为此女的忠心,而是因为吉城这个地方有---嘴角勾起一丝炫美的笑,他回头,轻轻开口。

“这位黄衣姑娘,既然这位抱住你腰怎么都不肯放手的姑娘如此诚心诚意,那么就请先退让一下吧,我保证十日之后的下次冥想午餐,一定是姑娘你来承担所有的这个费用---”

让人请客话还可以说得这么动听,天下间最无赖的人真是非他莫属,现在,各位亲爱的叔叔伯伯大哥大嫂婶婶小弟小妹阿猫阿狗---应该知道何样的人是这天底下最无赖的人了吧!

对!没错,就是这个号称‘倾城美人’的绝代风华绝世无敌无赖的男人---江墨循!

“阿---嚏”高台上开始品尝甜品的江墨循无端端地打了个不太雅观的喷嚏,抖出上等的丝绸帕子轻轻擦拭,他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知道那位在他背后说长道短的人是何方神圣。

咒骂他?

呵呵,也好,总比当他是空气来得强,咒吧!骂吧!

只要是此人对他的一切反应,他统统笑而对之,照单全收!

抿了一口芙蓉银耳羹,看一眼青鹤楼外的湛朗晴空,他的心情可是非常之好呢!

呵呵---哈哈---嚯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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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西郊济恩小筑---

“求求你啊---”

“就请你让我进去吧---”

“圣手---请行行好,高抬贵手,就让我进去吧!”

“我真的有病,刚才还晕倒了呢---”

---

叽叽喳喳的声音,自晌午开始便在她安静雅然的济恩小筑前院里此起彼伏个没完没了。取两朵棉花塞入耳中一个多时辰了,苍蝇般的声音依然不散。

身为一个大夫,一个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大夫,因何缘由放任病人在厅外呼唤,却始终不肯现身?

原因是:她是大夫,但她不是无聊的大夫,不救无聊的人。

一阵梳洗的淡淡花香飘入鼻中,低头看书的她蹙眉,一丝不悦上心头。这家伙有弄得自己像朵花!

随手吵起桌上的紫砂茶杯,朝窗户处用力掷去。

“喔---”窗边发出紫砂茶杯破裂的声音以及一人刻意压低的痛呼声,“干嘛---拿杯子砸我?”悲惨的模样显然与其一身质地上乘的飘飘白衣以及清美的容貌很不相符。

“不拿杯子,难道拿茶壶砸你?”别开玩笑了,那里面可是她珍藏的上等好茶,取过另一个杯子,她又倒了一杯,接着继续看书。

“易悠南,你越来越过分了啊!”没有署名形象地嘀咕着站起身,他头上还顶着一块紫砂碎片。

“你---叫我什么?”凛冽的眼神没太多杀伤力,却寒意阵阵,冻的白衣男子直哆嗦。

“师---师傅!”不太情愿地叫出那两个字,他灰头土脸地靠边站。

“我早就说过了,下次你再跳窗户进来,我绝对不饶你!”喝茶看书,她懒得看他。

“可是---你没说会用茶杯砸我啊!”声音中充满了委屈,一双眼睛尽量可怜兮兮地望向她,以博取那根本不可能会有的同情。末了,弧形的唇又动了动,用叫人喷血的娇嗔口吻挤出了几个字:“你---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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