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海岛邀请

第七日清晨,滨海城市的街景浸在薄如蝉翼的雾霭里。我立在窗前,指尖摩挲着烫金邀请函的边缘,陆振声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楼下的车水马龙在晨曦中流动成模糊的光带,而我的思绪却飘向了那座被碧海环绕的神秘岛屿。

“去私人海岛度假村?怕是要请我们去当瓮中之鳖。”顾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调侃。我转身时,恰好看见他指间把玩着那张请柬,白色的纸页在他掌心沙沙作响。他身着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我扬起嘴角,迎上他眼底的戏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不定……”话未说完,他突然逼近,指节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林知夏,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他的瞳孔在阴影里缩成锋利的点,却又在瞬间漾开笑意。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时,我们正驱车前往码头。顾衍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望着窗外掠过的海岸线,波光粼粼的海面跃动着碎金,远处有海鸥盘旋成细小的黑点。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低哑。我侧头看他,阳光斜斜切过他的眉骨,在眼下投出狭长的阴影。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他在书房里对着陆振声的资料袋皱眉的模样,指腹反复摩挲着“东南亚矿业”几个字。

船靠岸时,岛屿在阳光下舒展成一幅奢华的画卷。白沙滩沿着海岸线蜿蜒,棕榈树的阴影在地面织成网格,远处的度假村在椰林深处若隐若现。陆振声身着亚麻西装,站在码头的遮阳伞下,身后跟着两名保镖。他的目光扫过我挽着顾衍的手,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顾少、林小姐,久候了。”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却在握手时刻意用力,指尖几乎要掐进我的腕骨。顾衍不动声色地将我往后一带,西装袖口拂过我的手背:“陆老客气,早就听说岛上风光旖旎,特意带知夏来散散心。”他的语气亲昵得像是寻常情侣,却在“散心”二字上刻意加重了尾音。

车载着我们在环岛公路上行驶时,我隔着车窗望着红树林沼泽。水面上漂浮着紫色的睡莲,偶尔有翠鸟掠过,惊起一串水花。顾衍的指尖在我掌心轻轻敲了三下——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表示“左侧有监控”。我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陆振声的后脑勺,他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却在耳后露出半枚暗红色的胎记,形如新月。

客房是间海景套房,落地窗外便是无垠的蓝海。顾衍关上门的瞬间,我被他抵在墙上,他的鼻尖几乎触到我的:“别乱动。”温热的呼吸掠过耳际,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腰线游走,最终在锁骨下方停住——那里藏着一枚微型窃听器。

“陆振声的欢迎宴在八点。”他捏着那枚指甲盖大小的装置,在月光下转动,“晚宴后,去西侧的珊瑚礁。”我望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军火库,他替我挡下子弹时,也是这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夜幕降临时,宴会厅的水晶灯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陆振声站在高台致辞,手中的红酒杯映着烛光,宛如盛满鲜血。顾衍的手始终揽着我的腰,指尖在我腰侧轻轻画圈——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二楼栏杆后站着一名黑衣男子,正用望远镜缓缓扫过人群。

“顾少和林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陆振声不知何时走到我们面前,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侍应生,“这是岛上特调的‘珊瑚醉’,请二位赏脸。”我注意到他递来的酒杯边缘有一抹淡金色的粉末,指尖在杯壁上敲了两下——有毒。

顾衍接过酒杯时,指尖突然一颤,红酒泼在我的锁骨上,顺着肌肤滑进领口。他低笑出声,掏出丝质手帕替我擦拭:“瞧我,总是毛手毛脚。”手帕擦过我唇畔时,他突然压低声音:“三楼露台,三分钟后。”

露台的海风带着夜晚的凉意,我踩着高跟鞋走上台阶时,看见顾衍倚在栏杆旁,手中把玩着一枚银质打火机。他抬头看我,火光在瞳孔里跳动:“陆振声的保险库在地下二层,入口在宴会厅的立柱后。”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颈间的蓝宝石项链上,“而你,今晚的任务,是让陆振声相信,你就是他要找的‘钥匙’。”

我伸手抚过项链,冰凉的宝石贴着肌肤,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纸条——“暗月将至,唯有蓝眸可破”。远处的海面传来低沉的汽笛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呜咽。顾衍突然靠近,鼻尖几乎触到我的:“怕吗?”他的声音里有戏谑,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迎上他的目光,在漫天星斗下轻轻笑了:“顾衍,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月亮吗?”他瞳孔微缩,指尖突然扣住我的后颈,将我按进怀里。海风掀起他的西装外套,裹着雪松与硝烟的气息将我笼罩。远处宴会厅的音乐声隐约传来,是肖邦的《夜曲》,却在某个小节突然走调,像是某种警告。

“记住,”他的声音在我发顶震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后。”这句话太过温柔,几乎让我错觉我们真的只是来度假的情侣。然而,当我抬头时,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属于猎手的锋芒——而我们,即将深入虎穴,猎捕那头蛰伏多年的老狐狸。

宴会厅的钟声敲响八下时,陆振声举起酒杯,人群中爆发出虚伪的欢呼。我望着他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想起童年画册里的响尾蛇——那种在发动攻击前,会发出嘶嘶声的冷血动物。顾衍的手指轻轻扣住我的手腕,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这场海岛之行从来不是邀请,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狩猎,而我们,既是猎人,也是诱饵。

夜更深了,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的轰鸣。我站在露台边缘,望着远处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灯光——那是暗月组织的货船,正趁着夜色靠近岛屿。顾衍的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个圈,火苗倏地窜起,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转头看我,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准备好了吗,知夏?我们的戏,该开场了。”

我伸手摘下蓝宝石项链,任由它坠落在露台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陆振声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脚下的项链,瞳孔因兴奋而骤然收缩。顾衍弯腰捡起项链,指尖掠过我的锁骨:“看来,我们的猎物,上钩了。”

海风带来咸涩的气息,却掩盖不了空气中流动的危险。我望着顾衍眼中跳动的火光,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在黑暗里行走的人,总得给自己留一盏灯。”而此刻,他就是我的灯,是我在这片阴谋的海洋中唯一的锚点。

当陆振声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时,顾衍突然将我抵在墙上,指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刃:“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回来。”这句话太过沉重,让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然而,他却在瞬间换上玩世不恭的笑,指尖卷起我的发丝:“不过,我相信我的女朋友,没那么容易死。”

门被推开的瞬间,顾衍的唇落在我的额头,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陆振声的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最后定格在我颈间重新戴上的蓝宝石项链上。他的嘴角扬起志在必得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猎物落入陷阱的模样。

而我,只是轻轻挽住顾衍的手臂,任由他带着我走向宴会厅,走向这场早已注定的博弈。海浪声渐远,肖邦的《夜曲》再次响起,这一次,每个音符都精准得可怕,像是死神在弹奏最后的乐章。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狩猎的好时机。

下章预告:暴雨夜的袭击揭开岛上的血腥暗流,当密室的通风管道通向陆氏保险库,顾衍颤抖的手指抚过古老符文,那些关于他父亲的死亡真相,即将随着锈迹斑斑的铜锁一同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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