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的夜风吹得人发抖，老陈的快艇在浪尖颠簸。我蜷缩在船舱角落，防水袋被抱在胸前，像是抱着一具心脏。蓝宝石吊坠还在发烫，锁骨处的光纹虽已消退，却在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灼痕，如同某种古老的烙印。老陈偶尔回头看我，目光扫过我颈间的宝石，欲言又止。
“去码头找老陈，他会带你离开。”顾衍的话在耳边回响，带着他独有的玩世不恭。我摸出防水袋里的账本，封皮上的烫金在舱内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暗月组止资金流向”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2015年3月17日的转账记录如同一把刀，剖开两个家庭的悲剧——顾明川的死亡，母亲的坠楼，都与这笔三亿美金的交易息息相关。
快艇停靠在一处隐蔽码头时，天已微亮。老陈递给我一件黑色风衣：“顾先生交代，让您去市区的安全屋。”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锁钥匙，与顾衍的那枚 identical，“这是备用钥匙，他说您可能需要。”
安全屋位于市中心旧公寓顶楼，推开房门的瞬间，消毒水味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墙上贴满了泛黄的剪报和照片——陆振声的公开活动、暗月重工的厂房照片、还有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顾明川与林晚秋站在实验室里，母亲手中拿着一枚蓝宝石吊坠。
我踉跄着扶住桌子，目光落在照片下方的字迹：“月眸计划，2013.5.20”。那是母亲失踪前三个月的日期。抽屉里散落着顾衍的笔记，潦草的字迹里反复出现“血脉”“符文”“激活”等词汇，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知夏的胎记与蓝宝石共鸣，可能是关键。”
手机在此时震动，来电显示是“苏璃”。我盯着屏幕，想起保险库里她阴冷的声音，以及她举枪时颤抖的手。接通的瞬间，电流声刺得耳膜发疼，随即传来她的轻笑：“知夏，欢迎回来。”
“你究竟是谁？”我握紧手机，指甲掐进掌心。苏璃的笑声里带着病态的甜腻：“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亲没告诉你，她为什么把蓝宝石塞进你嘴里吗？”她突然压低声音，“因为她知道，陆振声要的不是宝石，是你身上的‘月眸’血脉。”
我浑身发冷，想起保险库里陆振声的惊呼声：“果然是‘月眸’血脉……”苏璃继续道：“当年林晚秋背叛组织，把实验体藏在你身上，以为能骗过所有人。但她没想到，你的胎记会成为最醒目的标签。”
“实验体？”我重复着，眼前闪过保险库玻璃柜里 identical的蓝宝石吊坠，“什么实验体？”苏璃突然大笑：“你以为自己是普通女孩？林知夏，你和叶琳，都是林晚秋的克隆体——‘月眸’计划的完美容器。”
手机从手中滑落，我跌坐在地，耳边回响着苏璃最后的话：“来公寓找我，我让你看样有趣的东西。哦对了……顾衍现在可能已经是具尸体了。”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我站在苏璃公寓门前，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动。门虚掩着，客厅传来老式放映机的嘈杂声。推开门的瞬间，我瞳孔骤缩——屏幕上播放的，是母亲坠楼当天的监控录像。画面里，苏璃穿着红色连衣裙，扶着母亲站在天台边缘，笑容甜美如昔。
“惊不惊喜？”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枪口正对准我的眉心。她穿着我送的香奈儿套装，口红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暗红，“你母亲临死前，求我放过你。可我怎么舍得呢？毕竟……你才是打开‘月眸’遗迹的钥匙。”
我后退半步，后腰抵在茶几边缘。苏璃晃了晃手枪：“把蓝宝石交出来，我或许会给你个痛快。”她忽然盯着我锁骨，眼神狂热，“光纹消失了？没关系，你的血一样有用——当年顾明川就是用自己的血，激活了部分符文。”
“顾明川？”我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你杀了他？”苏璃挑眉：“聪明人。顾明川发现我在提取‘月眸’血脉，想杀我灭口，可惜……”她指尖划过扳机，“他太心软，而我不是。”
窗外惊雷炸响，我忽然想起顾衍在保险库的颤抖——他摸到父亲的牛皮纸袋时，是否已经猜到真相？苏璃的枪口逼近，我忽然笑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独吞‘月眸’的力量？叶琳不会放过你。”
苏璃的脸色骤变，就在此时，天花板突然炸开。碎屑纷飞中，一道身影破窗而入，黑色风衣扬起如翼。顾衍的枪口对准苏璃，眼神冷得能结冰：“放下枪，苏璃。”
他的衬衫浸透鲜血，左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仍能笑得玩世不恭：“我说过，她是我的人。”苏璃的枪口在我们之间游移，忽然尖叫着扣动扳机。顾衍扑过来的瞬间，我听见子弹擦过耳边的尖啸，随即他的体重将我压在地上，温热的血滴落在我脸颊。
“顾衍！”我挣扎着去摸他后背，他却反手按住我，枪口稳稳对准苏璃的眉心：“最后机会。”苏璃突然转身撞开落地窗，消失在暴雨中。顾衍想追，却被我死死拽住：“别去，你的伤……”
他低头看我，眼神复杂难辨，忽然笑了，指尖擦过我眼角：“哭什么？我又没死。”他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刚才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
安全屋的医疗箱里，我替顾衍包扎伤口，指尖触到他胸前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我挡刀留下的。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知夏，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抬头，对上他从未有过的认真眼神。他深吸一口气：“你母亲和我父亲，当年是‘月眸’计划的核心研究员。他们想毁掉实验，却被陆振声和苏璃阻挠。你母亲临死前，把蓝宝石和你托付给我父亲，而他……”
“而他用自己的命，换我活下来。”我接过话头，想起神秘商人的话，“对吗？”顾衍怔住，我摸出老陈给的铜锁钥匙：“有人告诉我，顾明川用命换林晚秋送我离开。”
顾衍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将我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发顶：“我们的父母，用生命给我们铺了条路。现在，该我们走完了。”他摸出账本，翻到最新一页，“暗月的资金流向，最后一笔是去东南亚岛屿，那里有‘月眸’遗迹。”
我握紧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老茧：“一起去？”他低头吻我，带着劫后余生的狠劲：“活一起活，死一起死——这是我对你的 Promise。”
暴雨渐歇，晨光刺破云层。顾衍打开保险柜，取出两把****，递我一把：“怕吗？”我将蓝宝石吊坠塞进衣领，触感冰凉：“不怕。只要你在身边。”
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我锁骨：“等这事结束，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月亮——没有硝烟，没有阴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月亮。”
我点头，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远处，东南亚岛屿的轮廓在海平面若隐若现，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而我们，即将踏入这场延续二十年的阴谋核心，揭开“月眸”最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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