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慌忙弯腰去捡，借机掩饰自己的慌乱。
“啊…，十年的女朋友，谁说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来，带着些颤抖。
“秦歌自己说的啊。”陈墨嚼着饭菜，不觉林月的异常，
“昨晚我们哥们几个给他庆祝，喝多了他提了一嘴，说是辜负了一个女人。不过具体是谁他没说，神神秘秘的。”
林月直起身子，感觉全身发冷。十年的感情，原来在秦歌口中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嘴”？
更讽刺的是，连他最亲近的发小陈墨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就坐在他对面，是他的妻子。
“可能是同学吧。”林月强撑着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尝不出任何味道，“他们那种富家子弟，感情经历丰富很正常。”
陈墨摇摇头：“不像。秦歌说这话时眼圈都红了，我看是动了真感情。不过也奇怪，既然这么喜欢，干嘛分手呢？”
米饭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林月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才把堵在喉咙的那团东西冲下去。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秦歌站在她公寓楼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说：“林月，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然后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当时她以为是他家里反对——秦家是当地的富豪，而自己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儿。
现在想来，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老婆？你怎么了？”陈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林月这才发现自己呆如木鸡，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十年的感情挺可惜的。”
”哎，也是。”陈墨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他找到真爱了，我们该祝福才对。明天的聚会你真不去？”他往嘴里扒拉着，含糊不清地问道。
林月盯着丈夫嘴角粘着的一粒米饭，突然感到一阵荒谬。这个憨厚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心里装着谁。
”想去来着，明天得加班，没办法。”她垂下眼睛，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菜。
陈墨失望地‘啧’了一声：“你们公司最近怎么老加班？秦歌特意说要带你去的。”
“项目赶进度。”林月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背对着丈夫说，“礼物准备好了，明天帮我向他们问好。”
餐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红色礼盒，里面是‘早生贵子’的金饰——一对小巧的金童玉女，做工精致，秦歌以前说要生一对儿女的。
”哎，你能去就好了，不然都体现不了我这个发小的诚意。”
陈墨跟着走进厨房，手里还端着没吃完的饭碗，“秦歌这次结婚挺突然的，我们都没想到。那姑娘看着挺年轻的，比我们小五六岁吧。”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林月用力搓洗着碗碟，指节都泛白了。年轻五六岁——那就是二十六七岁，年轻就是好。
“老婆，你洗个碗怎么跟碗有仇似的？”陈墨的声音带着调侃，“对了，秦歌老婆好像也是你们学校的，说不定还是你学妹呢。”
陶瓷碗从林月手中滑落，在洗碗池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急忙抓住碗沿，生怕它摔碎。“是吗？那...挺巧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陈墨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他放下碗，走到妻子身边：“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没睡好。”林月关上水龙头，用围裙擦干手，“我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浴室里，林月站在花洒下，让热水冲刷着脸庞。这样就算哭了也看不出来，她克制着，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混合着水流消失在排水口。
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可最后，她连‘前女友’的名分都没有，只是一个‘耍了十年的’模糊存在。
擦干身体，林月看着镜中不再年轻的自己。微微下垂的胸部，腰间的赘肉...。
而秦歌的新娘，有着光滑的皮肤，紧致的身材，和充满希望的眼神——就像十年前的自己。
回到卧室，陈墨已经躺在床上刷手机。见林月进来，他放下手机：“我刚跟秦歌说了你明天加班不能去，他挺遗憾的，说下次单独请你吃饭。”
林月正在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不用了，大家都忙。”
“那怎么行！”陈墨坐起身，“你们好歹是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再说了...”他神秘地压低声音，“秦歌说有事想单独跟你谈。”
林月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么事？”
“他没说，神神秘秘的。”陈墨挠挠头，“不过能有什么事，大概就是问问如何帮他妻子缓解婚前焦虑。”
果然爱与不爱很明显，连婚前焦虑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老婆？”陈墨疑惑地看着她，“你脸色好难看。”
“可能是太累了。”林月慌忙放下毛巾，钻进被窝，“睡吧，明天你还要去聚会呢。”
陈墨关掉台灯，双手伸过来，“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睡了，明天还得加班！”林月本能的缩了一下。
很快响起了均匀的鼾声。林月却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
‘看看送你的礼物，会不会让你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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