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染红了天边境界,烟波浩渺作了行客的隐幕。
瞬息间,已找不到蜃鬼的踪影,他出了“隗鬼落”,穿行在林间小道,无声无息。脚步不停,望天而思:“何其瑰丽殊异。”蜃鬼感叹,天象时异,而今日事异,没有一点平息的迹象。
顺着血迹,循着某人的踪迹,对蜃鬼来说,跟踪人和走路差别不大,哪怕这人他都没见过一面。蜃鬼目标明确,被他盯上的,管他是人是妖,都难逃其手掌心。
“找到了‘死门’,人又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敲了吾家的门,还想一走了之?没这么容易。”蜃鬼于心中说。“隗鬼落”藏形匿影,不是常人能寻到的,没成想就在刚刚有人入了“死门”外围,触发了预留的提醒,但估摸着是没能进来,这才引来蜃鬼追迹。
依据地上血迹的附着程度,那人大概率受了不轻的伤。
已离“隗鬼落”远了不少,蜃鬼身形佝偻着四处观望,兀地从何处声音一漏,犹如烛火入渊,转瞬即逝。等蜃鬼把头转过去时,似又已隐没在晦暗不明中。
瞒得过天时,瞒不过他。
微弱辗轧的声响在蜃鬼耳朵里清晰明了,一到比拼眼力耳力的时候,就是那些精于此术的杀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和蜃鬼的差距。
片刻过去,蜃鬼已改换了自己所在。此刻,人事尽收在他眼中。
一人着灰铁面具,黑衣裹束,庞然身躯倒在地上,两手失力。他面对天空,在其身旁,一把黑铁重剑残缺折断,血液干涸作了上面的彩饰。
此外,铁面黑衣者要害地方不断渗出鲜血,他胸腔缓慢起伏,如一伤兽匍匐。
“瞧瞧,这是掏着了。”蜃鬼嘲弄的声音传出,直到此时,那人才歪头斜视注意到蜃鬼,而又迟缓地把头转回去,似是不在乎。
走了个猫步,蜃鬼踮脚故作姿态,用脚尖碰了碰面具人,脸上几条线画了个笑脸,他歪着头审视脚下这“伤兽”,居高临下,一脚踩在他那流血伤口处,好歹止住了些。即使如此,那人也无任何动作。蜃鬼以尖细的声音对他说:
“要带着面具才能出来见人,呵呵,这不和我撞了嘛。”
要是别人找见了这铁面之人,亦或是蜃鬼找见了别人,或许就有一场感天动地的江湖救济等着了。你救我,我救你,简直无聊呀,蜃鬼这样想着,脸上的“眉毛”却收紧成了哭脸。
可惜,是蜃鬼找到了他——“戮轮”的第四人。
作为组织中排得上号的人物,还兼职探子的工作,蜃鬼是不可能不认识来到此地的“戮轮”几人的,而且蜃鬼不但知道“戮轮”到了他们这地界,还知道他们前来的隐秘事情。毕竟,那些蠢货只顾着杀人放火,没注意有“鬼”混到他们眼皮底子下来了。他见此人的第一眼便知晓他的身份了。
那群人的好名声蜃鬼当然知道,眼下此人也不知为何身受重伤瘫地上了,加上还让他找到了“死门”,不能不除。
蜃鬼早把手摸到背后,手掌手背只一翻转,却是另一只手中多了一利刃,不过手指粗细大小。要杀人,这尺度正好。
事情就要落定,蜃鬼却止住不动了,绝非犹豫,而是他对照自己脑子里看到的,疑心起了作用:“戮轮”几人做事时,这人去哪儿了?
另外的差役?蜃鬼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他看着地上这家伙,气息羸弱,性命垂危。一旁重剑就和他的主人一样,千钧重负,却也折断不能用了。“戮轮”的家伙会让自己落到如此绝境?又为何强闯他们的据点?又有谁,能将他们重伤至此?蜃鬼还没有听说有哪位大侠到来,与他们结仇的那“灰色侠客”?怎么可能,那人都好些年没出现了。蜃鬼飞速地思考着所有可能性,
他望向天边,红霞如火烧。他心中升起了一缕不安之感,
除了他们,还有别人,某一位不可忽视之人。
他做出了选择,收起暗刃,面目耸动:“我且问你,是如何受伤的?如不想遗恨于此,不如说来听听,要是死了,你所期望的是何结局,都由不得你了。”蜃鬼精挑细选着词语问话,处处试探。
感到脚下之人完全止住了呼吸起伏,别是死了吧,蜃鬼再看,是在考虑?而后,铁面者竭尽全力抬起手臂,手指某个方向。
没说话,但像他们这种人,说不出话也是常态。蜃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不紧不慢地蹲下,揭下了那人的面具。
其下面目,再惊奇对蜃鬼来说都已见惯了。只有他的眼神值得一抿,无生的渴望,而是未能履行事情的不甘。
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蜃鬼嘻嘻又给那人把面具戴上了:“妙啊,妙啊。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还有今天吧。哈哈,你不仅有今天,还有命活到明天嘞。”
蜃鬼活动了下筋骨,无论杀人救人,他身上东西没有不齐备的时候。本领众多,千伶百俐,这才是他蜃鬼的神通。
日夜交替,生死反转。
“可用了我些好药呀。”蜃鬼舒了舒筋骨自语道,心里还藏着另外一句话,“也用了好些毒药呢,呵呵。”在他身后,铁面黑衣者已站起身来,伤口停止流血,手里提着他那把黑铁断剑,也还是像块石头一样,沉默不语。
不过是从死地把他拉了回来,要痊愈还差得远。
“别耍花招,给你说的都记住了吗?记住暗号,记着路,不到地方,我那些奇毒可解不了,哈——”蜃鬼当然留了诸多后手,也不怕这人反水。要有胆识,他才走得了这江湖日久。
天色晚矣,铁面者手指的方向却没能暗下来,
血色染红了天边境界,烟波浩渺作了行客的隐幕。
瞬息间,便已找不到蜃鬼的踪影,他出了“隗鬼落”,穿行在林间小道,无声无息。脚步不停,望天而思:“何其瑰丽殊异。”蜃鬼感叹,天象时异,而今日事异,没有一点平息的迹象。
顺着血迹,循着某人的踪迹,对蜃鬼来说,跟踪人和走路差别不大,哪怕这人他都没见过一面。蜃鬼目标明确,被他盯上的,管他是人是妖,都难逃脱其手掌心。
“找到了‘死门’,人又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敲了吾家的门,还想一走了之?没这么容易。”蜃鬼于心中说。“隗鬼落”藏形匿影,不是常人能寻到的,没成想就在刚刚有人入了“死门”外围,触发了预留的提醒,但估摸着是没能进来,这才引来蜃鬼追迹。
依据地上血迹的附着程度,那人大概率受了不轻的伤。
已离“隗鬼落”远了不少,蜃鬼身形佝偻着四处观望,兀地何处漏了声音,犹如烛火入渊,转瞬即逝。等蜃鬼把头转过去时,似又已隐没在晦暗不明中。
瞒得过天时,瞒不过他。
微弱辗轧的声响在蜃鬼耳朵里清晰明了,一到比拼眼力耳力的时候,就是那些精于此术的杀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和蜃鬼的差距。
片刻过去,蜃鬼已改换了自己所在。此刻,人事尽收在他眼中。
一人着灰铁面具,黑衣裹束,庞然身躯倒在地上,两手失力。他面对天空,在其身旁,一把黑铁重剑残缺折断,血液干涸作了上面的彩饰。
此外,铁面黑衣者要害地方不断渗出鲜血,他胸腔缓慢起伏,如一伤兽匍匐。
“瞧瞧,这是掏着了。”蜃鬼嘲弄的声音传出,直到此时,那人才歪头斜视注意到蜃鬼,而又迟缓地把头转回去,似不在乎。
走了个猫步,蜃鬼踮脚作轻巧态,用脚尖点了点面具人,脸上几条线画了个笑脸,他歪着头审视脚下这“伤兽”,居高临下,再一脚踩在他那流血伤口处,好歹止住了些。即使如此,那人也无任何动作。蜃鬼以尖细的声音对他说:
“要带着面具才能出来见人,呵呵,这不和我撞了嘛。”
要是别人找见了这铁面之人,亦或是蜃鬼找见了别人,或许就有一场感天动地的江湖救济在后面等着了。你救我,我救你,简直无聊呀,蜃鬼这样想着,脸上的“眉毛”却收紧成了哭脸。
可惜,是蜃鬼找到了他——“戮轮”的第四人。
作为组织中排得上号的人物,还兼职探子的工作,蜃鬼是不可能不认识来到此地的“戮轮”几人的,而且蜃鬼不但知道“戮轮”到了他们这地界,还知道他们前来的隐秘事情。毕竟,那些蠢货只顾着杀人放火,没注意有“鬼”混到他们眼皮底子下来了。他见此人的第一眼便知晓其身份,
这群人的好名声蜃鬼当然知道,眼下此人也不知为何身受重伤瘫地上了,加上还让他找到了“死门”,不能不除。
蜃鬼早把手摸到背后,手掌手背只一翻转,却是另一只手中多了一利刃,不过手指粗细大小。要杀人,这尺度正好。
事情就要落定,蜃鬼却止住不动了,绝非犹豫,而是他对照自己脑子里看到的场景,疑心起了作用:“戮轮”几人做事时,这人去哪儿了?
另外的差役?蜃鬼隐隐感到些不对,他看地上这家伙,气息羸弱,性命垂危。一旁重剑就和他的主人一样,虽是千钧重负,却也折断不堪用了。“戮轮”的家伙会让自己落到如此绝境?又为何强闯他们的据点?又有谁,能将他们重伤至此?蜃鬼还没有听说有哪位大侠到来,与他们结仇的那“灰衣侠客”?怎么可能,那人都好些年没出现了。蜃鬼飞速地思考着所有可能性,
他望向天边,红霞如火烧。蜃鬼心中升起了一缕不安之感,
除了他们,还有别人,某一位不可忽视之人。
他做出了选择,收起暗刃,面目耸动:“我且问你,是如何受伤的?如不想遗恨于此,不如说来听听,要是死了,你所期望的是何结局,都由不得你了。”蜃鬼精挑细选着词语问话,处处试探。
感到脚下之人完全止住了呼吸起伏,别是死了吧,蜃鬼再看,是在考虑?而后,铁面者竭尽全力抬起手臂,手指某个方向。
没说话,但像他们这种人,说不出话也是常态。蜃鬼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又不紧不慢地蹲下,揭下了那人的面具。
其下面目,再惊奇对蜃鬼来说都已见惯了。只有他的眼神值得一抿,无生的渴望,而只有未能履行事情的不甘。
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蜃鬼嘻嘻又给那人把面具戴上了:“妙啊,妙啊。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还有今天吧。哈哈,你不仅有今天,还有命活到明天嘞。”
蜃鬼活动了下筋骨,无论杀人救人,他身上东西没有不齐备的时候。本领众多,千伶百俐,这才是他蜃鬼的神通。
日夜交替,生死反转。
“可用了我些好药呀。”蜃鬼舒了舒筋骨自语道,心里还藏着另外一句话,“也用了好些毒药呢,呵呵。”在他身后,铁面黑衣者已站起身来,伤口停止流血,手里提着他那把黑铁断剑,也还是像块石头一样,沉默不语。
不过是从死地把他拉了回来,要痊愈还差得远。
“别耍花招,给你说的可都记住了?记住暗号,记着路,不到地方,我那些奇毒可解不了,哈——”蜃鬼当然留了诸多后手,也不怕这人反水。要有胆识见识,他才走得了这江湖日久。
天色晚矣,铁面者手指的方向却没能暗下来,
火光冲天。
蜃鬼凝视那个方向,作了个哭丧的表情,“还不快走,是不想活?”该说的已经说了,蜃鬼脚上功夫一施展,立时不见了身影。
铁面黑衣者也没再停留,走动如刻像石移。远处蜃鬼目视其人离开,又转向火光灾异处,轻语:“燃的是天灾,还是人祸?”
竭力竭血,人所不及。
沐浴在月色之下,晓风残月,也许能让他好受一点。守墓人没有阻止他,屠士之朝着自己也不清楚的“隗鬼落”外面走去。
月光指引他,血肉驱使他,
屠士之不能分心,也不能集中心思。触碰胸口,僵硬的触感让他回忆起了什么:
“若是要死,也要斗杀至死。”
他不能待在这里,屠士之死死压住自己的经脉穴位。就和以前一样,他跟随了自己的直觉所向,跌跌撞撞从“隗鬼落”走出。
终点,
是那条河,屠士之从此爬起,得了第二条命。
他缓缓蹲下,不息的河流无法带给他任何平静。他不能说明白了自己的状况,熟悉,是那无数次的狂乱;陌生,是他第一次不能控制自己。走得越远,屠士之的身躯便残破愈甚,脉络被烧却殆尽。
劫数尽时,将是以命取力,终有竭尽的那一天吗?
他颤抖着,回头看腰腹处,那里附着一兽形纹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认自己还活着,猛又绷紧,透过衣物,作爪在自己身上挖出一道道血痕。自残绝不是他做出来的事情,他也厌恶将命耗费在无用之事上。只是,屠士之忍耐不得,他紧紧盯住一处,试图破除这丹田肺腑的狂浪不息。
可单凭意志怎压得住这实感,终是无用功,喉中涌出一口鲜血,
战栗着双手,他擦了擦嘴上血。痛苦几乎消失了,屠士之却感觉不到丝毫宁静,残留下的只剩催促似的鼓动,一刻不停,在他体内,在他脑海中回响。
身躯饱受折磨,神志却莫名变得清醒起来。
这样的清醒,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无力。过往经历不合时宜地向他压来,恨意,愤怒,即使有了这些,他也没能护住盟主,没能改变任何事。悔意,他甚至记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屠士之抱头悔恨。
质问无人回应,也不会有人回应,他又何尝不明白,
走火入魔,尚得死矣,屠士之却留住了这条命。他把头伸向河面,想看看自己是怎样的脸,
涌起鼓动的流水,竟真在此时变得波澜不惊起来,映出他的面容,却是平静无比,无有痛苦愤恨,无有悔恨不甘。血丝遍布的眼中,
唯有渴望,渴求,难以抑制的狂性与痴妄。
血腥味如此清晰,他抬头望月,自何处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
步步紧逼的声音,就像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所有细小的声音此刻尽入他耳,站起身来,走去,不知是循着这声音,亦或是他的心声。
心未静,血未平。
迎面而来,屠士之与某人相见了,他那铁面就像是无情的证据。而屠士之呢?他此刻的面目在别人眼中显得狰狞无比。铁面者提起断剑,但显而易见,如果他现在与屠士之对上,便成了困兽犹斗。屠士之没有说话,他颤抖着靠近,只看到铁面者衣物新刻上的异兽图案,和自己腰上的如出一辙。
不远处,群狼追迹而来,他们齐声纷至沓来,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
“那人被救走了,我们没能追上。”一兵士朝另一人汇报着,听者只是点了点头,说:“他受了重伤,绝敌不过我们。虽然杀他不是第一位的,但既然吩咐过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猎物走得并不快,他也走不快,群狼寻得了目标。
于他们面前,一人铁面黑衣,紧缚全身,不见外貌,不见神情,不见动作。站立挺拔,却了无声息,默然不语。至于另一人,背对他们,只见到他有古怪的短发,躯体似在发颤。
而看这边,五六兵士,皆手持长枪,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头低垂下。浑身上下给人的只有生人难近的杀意,有如罗汉挺立。
“兄台,得罪了。你未必有错,见了阎王,也别问为什么。”兵士领头之人如此说道。铁面黑衣者仍不回应,缓慢转头,目视一旁,
“要,杀人?”屠士之声音打颤,背对着问兵士,没能得到回应。
兵士们面面相觑,齐齐摆出架势,领头之人手一挥,说:
“一并杀了。”
长枪刺来,屠士之臂膀一转,死死擒住,手臂青筋暴起,怒道:
“一并杀了?杀一毫不相干之人,对你们来说,就跟碾死一头畜生一样,是吗?”屠士之被激怒,脸色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恐怖,甩开长枪,吼一声:
“吾不准!”
积压在心的恨意,无处发泄的狂躁。血气上扬,真气如虎由全身各处散发崩出。见血!渴血!饮血!屠士之怒目而视,他早等着这一刻了,早等这一拼杀搏命的时候了!
兵士手持长枪自四面八方分批刺来,横扫穿刺,不留空隙,誓要一合定胜负。屠士之丝毫无惧,他躲过致命的几招,探寻到其中薄弱处,再抬腿一踩,一把长枪瞬时插入地面,那人想拼力将长枪拔出来,却难动其分毫。屠士之哼笑一声,再一用力,枪杆断裂。他未在某一人上多做功夫,而是手脚并用,辗转腾挪在这枪阵罗网,兵士们势大力沉,但击不中就无用。于此狭小处,几人手拿长枪反而不好施展。加之屠士之那不要命的样子,不单单是气势压倒了对方,还实实在在以力道比过了他们,如狂澜浪涛,一次更胜过一次,真气内力似乎永不枯竭。
再不用管后路,再不用留手,自醒来后体内的这股血热,这股迫切感。屠士之将自己的全部交付了,交予这具残躯,交付给里面流淌着的不甘与悔恨。他要杀,他要一直杀下去,杀到心安平静,杀到天地变色,
杀到命由我定!
“这是哪里来的疯魔?”一人被击飞出去,爬起后悻悻自语,想挺身再战,却痛得使不上力。他看清局势,来者单手抵住长枪,缠上后一腿横扫把人击飞;或是直接以力断枪,三两步靠近后一拳打出,人不能敌;再又两手夺枪,枪柄倒扫,鞭在身上,直至断裂。
他倒吸一口凉气,此人犹如魔罗再世,化作了三头六臂在与他们斗。
“喂,已赢不了了。背后那家伙还没出手呢,这回算是栽了。你和我最后再试一招,拖延住他,能逃出一人也好。”领头之人退回,对倒在地上的兵士说。
点头,他们趁屠士之与某人缠斗之时靠近,领头之人枪尖横扫,装作要凭这招置屠士之于死地的样子。屠士之已搏杀得神志动摇,失了平日的警惕。没察觉此招背后还藏一招,他轻易把领头之人兵器撇开,却躲不过从身体间隙刺来的一枪。
有了,领头之人本想下令撤退,而又愣住了。
屠士之手握枪头,枪尖颤抖,只堪堪穿进了皮肉,不能再进一步。反而是屠士之感到受伤,痛觉激发了他的战意,彻底入狂,放开了手脚,直朝那人扑去。
“闪开!”领头之人撞开同伴,屠士之已管不了那么多,掐住眼前之人脖子,眼血模糊。这种力道,可以轻易把脖子扭断。
但,屠士之与眼前濒死之人的眼睛对上,他的神色挣扎痛苦。不知怎的,屠士之泄力了,
已足够了。
他松开双手,后退两步,轻笑,惨笑,停下了所有动作。
领头之人和躺地上没躺地上的兵士都难掩脸上惊愕神情,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头领反应最快,号令众人退去,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他临走前还朝屠士之抱了一拳,不杀之恩,他已记下。
屠士之像是泄了气,他双手垂下,只木讷地望着月亮,嘴角上扬。半天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人,那铁面人从始至终没有动过一下,他是冷,冷漠过头了。现在才悠悠抬手,指向屠士之的脸。
感到一股凉意,屠士之抹了一把脸,血从眼鼻口中流出。他没说话,直到现在,那股难以抑制的血涌之感才彻底消失。
血沉没下去,他平静了,也安心了。
身子一摇一摆,屠士之自顾自走开,
他捡起断裂的枪头,割下自己新长出不久的头发,湿漉漉的很不舒服。拖着身子离开,屠士之不知要到何处,单是执念在他的心中反复,
还未完结,还未至……他的执念仍交织不绝。
只是今日,血已竭尽,
而驱使他行走世间的源头之物,“仇恨”,远未竭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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