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挣扎了好一会才稳住自己的脚下，现在已经爬到了能够到柿子的高度。一共三颗，个个青涩坚硬，但在饥饿的阿九眼里无异于珍宝。阿九小心地摘下它们，塞进怀里，然后开始往下爬。
不一会儿，阿九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怀里还护着那三颗柿子。
"你没事吧？"谢瑾一把抓住阿九的肩膀，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阿九，"下次还是不要摘了，太危险。"
阿九却笑得灿烂，举起那三颗青涩的果实："看！"
谢瑾的手慢慢松开，低头看着阿九脏兮兮的脸和闪闪发亮的眼睛，觉得喉间一紧。
回到相对安全的灌木丛后，阿九迫不及待地分柿子，阿九自己留了一颗，把另外两颗塞给谢瑾。
"你吃吧，我不饿。"谢瑾推辞道，但饥饿的胃背叛了谢瑾，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阿九直接掰开柿子，硬塞进谢瑾手里："这个时候就不要互相客气了，快吃吧。"
谢瑾看着手中青涩的果实，终于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柿子又酸又涩，咬在嘴里像木头渣子，但对饥饿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阿九咬了一大口，立刻被酸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呸！这也太难吃了！"
谢瑾却吃得很认真，连柿子皮都不放过。谢瑾看见阿九扭曲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慢点吃。"
"你怎么能吃得下这么难吃的东西？"阿九吐着舌头问。
谢瑾依旧笑的开心，"比起饿死，酸涩算什么。"
阿九不说话，看着谢瑾消瘦的脸颊和突出的颧骨，突然觉得嘴里的柿子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阿九注意到谢瑾吃东西的样子很特别——谢瑾总是把食物在嘴里含一会儿，好像在品味每一丝味道，然后再缓慢地咀嚼，最后才不舍地咽下去。
"看什么？"谢瑾察觉到阿九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问。
"就是……"阿九笑眯眯地又咬了一口柿子，随即又被酸得龇牙咧嘴，"就是感觉你现在没之前那么警惕我了。"
谢瑾没吭声，但也没否认。谢瑾低头看着手中另外一个柿子，随即掰开一半递给阿九。
"我不……"
"吃吧。"谢瑾打断阿九，"这个时候就不要互相客气了。"
阿九笑着接过那半块柿子，"谢瑾，"阿九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到了梧州，你有什么打算？"
谢瑾沉默了很久，久到阿九以为谢瑾不会回答。最后，谢瑾抬起头，目光穿过茂密的树冠，望向遥远的南方："想办法先好好活着。"
阿九把自己的最后一点柿子塞进嘴里，强迫自己咽下去："我们会活下去的。"
谢瑾转头看阿九，阳光在谢瑾的睫毛上跳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几日的连续奔波，阿九跟谢瑾又寻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庙顶的瓦片早已残缺不全，斑驳的墙壁上爬满枯藤。
谢瑾提议在此先歇息一日，养足精神第二日再继续赶路。
大多数流民早已在落日之前赶到了下一处地点，此时的破庙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阿九扫视一圈，寻了个舒适点的角落铺上干草。
既然要歇息一日，阿九决定好好去找一番食物。谢瑾身体瘦弱不堪，没有食物再加上一路的奔波，谢瑾十分虚弱的卧在干草上，痛苦的喘息着。
阿九将庙内的破布扯了下来，抖抖厚厚的灰尘，盖在谢瑾的身上。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九就悄悄起身。
谢瑾还在熟睡，苍白的脸上睫毛微微颤动，阿九轻手轻脚地出了庙门，向远处的山林走去。
日头渐高时，阿九终于带着收获归来。布包里兜着几个野果，还有意外找到的一窝鸟蛋，用树叶小心包裹着。阿九哼着小调，盘算着这些够她和谢瑾撑上两天。
刚走到破庙不远处，一阵嘈杂声突然传来。男人的怒骂，孩子的哭喊——谢瑾的声音！
阿九心里一慌，急忙朝破庙方向跑去。
破庙外的空地上，谢瑾正被三个流民围住。他们衣衫褴褛却体格健壮，露出的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靠抢掠为生的恶徒。
"小子，把吃的东西交出来！"为首的汉子一脸凶恶，骂人时露出满口黄黑的牙。
谢瑾背靠着斑驳的墙壁，手里握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没有。"
"放屁！"黄牙汉子啐了一口，"给我搜！"他朝身旁两个同伙招呼道，自己却贪婪地盯着谢瑾腰间的水囊。
阿九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谢瑾面前："不准动我弟弟！"
阿九的声音因奔跑而急促，看到突然出现的小丫头，黄牙汉子随即眼睛一亮。
阿九虽然衣衫破旧，但脏兮兮的小脸掩不住清秀的五官。黄牙汉子狞笑起来，露出满口黄牙："哟，他是你弟弟？没想到小丫头长得不错，"他舔了舔嘴唇，"抓你去卖了也能换几个钱。"
阿九的后背渗出冷汗。这几个流民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自己和谢瑾根本不是对手。谢瑾现在这么虚弱，自己没有本事反抗，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有食物，"阿九强压住颤抖，举起手中的布包，"求几位大哥放过我们吧。"
身后的谢瑾摇摇头，急忙抓住阿九的衣袖扯了扯。
身后跟着的流民一把夺过布包打开，露出里面青黄的野果和几枚小小的鸟蛋。黄牙汉子看都不看，一巴掌打过来。布包飞出去，野果滚落一地，鸟蛋摔在石板上。
"小丫头，谁稀罕这几个破果子？"黄牙汉子粗糙的手指掐住阿九的喉咙强迫阿九仰起脸。他呼出的臭气喷在阿九脸上，混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阿九顿时喉咙发紧，眼前发黑。
"放开她！"谢瑾突然冲上前，狠狠咬在黄牙汉子手腕上。
"啊！"黄牙汉子吃痛松手，反手一巴掌将谢瑾扇倒在地，"小畜生找死！"
谢瑾瘦弱的身体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阿九的心像被狠狠揪住，急忙扑过去护住谢瑾。谢瑾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却仍挣扎着将阿九拉到身后。谢瑾的眼睛死死盯着黄牙汉子。
"大哥，这丫头长得水灵。"旁边一个瘦高个流民搓着手上前，眼中闪着不还好意的目光，"老鸨最喜欢这种雏儿，能卖个好价钱。"
另外一个流民是个矮胖子，一直没说话，此刻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截麻绳，嘿嘿笑着："把他俩捆起来省得跑。"
黄牙汉子狞笑着解开腰带："雏儿是吧，先让老子验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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