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量天尺痕

月轮第七次盈亏时,青铜量天尺出现了裂痕。

金灵儿指尖掠过第七根量天尺的刻度,星砂从尺身裂缝渗出,在虚空凝成茶馆历代主人的死状。她忽然按住跳动的右眼——那里封印着初代圣女最后半缕残魂,此刻正灼烧般疼痛。

"震卦第三爻移位。"孤神奇缘擦拭着柜台后的青铜药柜,最底层的抽屉正在渗血。血珠坠地竟凝成甲骨文,每个字都在重复:"劫数未尽,劫数未尽......"

檐角风铃突然齐喑。三千小世界的气泡从铃舌飘出,每个气泡里都上演着似曾相识的悲剧:星砂婴儿在青铜匣中窒息,甲骨文鱼群啃食新生的法则根系,连初代圣女的月轮绣针都开始锈蚀。

童子残魂凝成的青铜镜突然浮空。镜面映出的不是当下,而是三万年前的产房场景:冰棺女子将青铜莲子种入自己丹田时,脐带末端拴着的竟是初代墨祖的眼球!

"原来因果线从未剪断。"金灵儿撕开嫁衣袖口,星髓凝成绣针刺入镜面。当针尖触及莲子时,整面铜镜突然融化,青铜浆液裹住药柜,三百抽屉同时弹开——每味药材都化作黑鳞鲛人,利爪抠向孤神奇缘的命门。

葬天剪刃口自动卷曲。孤神奇缘的金蓝血液喷溅在鲛人眉心,将它们钉成青铜雕像。雕像表面迅速浮现裂纹,裂痕中渗出星砂凝成的《山海经》伪篇——记载着本不存在的灭世海啸。

"坎离倒转,第七劫至。"初代圣女的声音从月轮传来。绣针突然坠落,针眼穿透七根量天尺,将它们缝合成青铜巨剑。当剑尖指向归墟海眼时,海底升起三百青铜棺,棺盖内壁刻满茶馆主人的生辰八字。

金灵儿忽然明悟。她将嫁衣抛向剑锋,星砂在刃口燃起混沌初火。当火焰触及第一口青铜棺时,整片归墟突然开始褪色——青铜柱林化作水墨,甲骨文游鱼凝成朱砂,连星砂婴儿的啼哭都扭曲成初代圣女的纺纱谣。

"他们要重演饲劫仪式。"孤神奇缘的瞳孔映出海底最深处的祭坛。初代墨祖的残魂正在重组,手中握着的正是冰棺女子当年分娩用的青铜剪,"这次的新娘是你。"

药柜突然崩塌。三百味药材化作锁链缠住金灵儿,将她拖向祭坛。星砂嫁衣在途中片片剥落,露出心口跳动的青铜莲子——那才是真正的天道核心。

童子残镜突然暴涨。镜框化作青铜獠牙咬住祭坛,镜面映出初代圣女被剜心的场景。当金灵儿被锁链拽入镜中时,孤神奇缘的葬天剪终于完成蜕变,刃口流淌着月华凝成的因果线。

"以劫补天,以因成果。"他剪断缠着金灵儿的锁链,却将剪刃刺入自己眉心。金蓝星髓喷涌而出,在祭坛上凝成全新的浑天仪——仪盘缺口处,初代墨祖的眼球正在疯狂转动。

归墟海底突然亮起青光。所有青铜棺盖同时开启,历代茶馆主人的尸骸爬向浑天仪。当他们将手按在仪盘上时,月轮绣针突然炸裂,星砂如暴雨倾盆。

暴雨中,金灵儿胸口的莲子破壳。新生的不是婴孩,而是缠绕着因果线的青铜树苗。当树根穿透初代墨祖的眼球时,量天尺的裂痕突然弥合,尺身浮现四行新谶:

孤鸿衔枝补天痕,

星砂燃尽旧乾坤。

量尺重衡因果日,

方知劫数即天恩。

茶馆檐角的风铃重新响起。柜台后的药柜里,黑鳞鲛人重新变回药材,最底层的抽屉中,半枚青铜莲子正在悄然发芽。而在归墟之上,初代圣女的绣针已化作新月,针眼垂落的星砂线,正将破碎的因果织入更宏大的命理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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