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李仲寓一行人终于来到北汉都城——晋阳城。
李仲寓踏过朱雀门前的"投书渠",渠中漂浮的谏纸残片,隐约可见"契丹"、"岁贡"等焦黑字迹。柳飘飘双刀藏于狐裘之下,指尖摩挲着父亲遗留的青龙符——符身寒意与李仲寓的玄鸟玉坠隐隐共鸣。
"南唐太子献礼——"通事舍人的唱喏穿透九重殿门,"辽东白虎皮十张,洞庭血珊瑚树一株!"
皇位上刘继元斜倚虎皮御座,呵呵道:“南唐太子这献礼,有些寒酸呀。”
李仲寓见这家伙有些傲慢,他恨不得两脚踹过去,可结盟对付宋军要紧,只好赔笑道:“礼轻人意重嘛,我朝拮据,实在拿不出像样的礼物,还望陛下海涵。”
刘继元道:“罢了,只是不知南唐太子前来,所谓何事?”
“此事不知能否单独细说?”李仲寓知晓北汉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不可能在殿中说明来意。
刘继元点点头,说道:“有理,那退朝后到御书房细说。”
很快,散朝了,此时只有御书房有人在。
"此乃宋军洪州水寨布防图。"李仲寓抖开三尺鲛绡,"图中标注七处暗桩,三日前已被玄鸟卫拔除。"他故意漏说半句——真正的暗桩是九处。
刘继元接过布防图,没有发表意见,只说道:"听闻太子善弈,可敢与朕赌一局?"
李仲寓无奈,只好应下,虽他只有十二岁,可却是几十岁的灵魂,围棋也有涉猎,并不惧他。
玄铁棋盘轰然落案,黑子竟是契丹狼头雕纹。李仲寓执白落子天元,白棋刻着玄鸟展翅:"陛下可知,耶律斜轸上月娶了赵光义义女?"
刘继元指尖黑子悬而未落,池底忽然传来机括声。柳飘飘双刀出鞘三寸,见三十六尊铜人破冰而出,手中戈矛恰指南唐使团要害。
"此乃诸葛武侯遗阵。"北汉皇帝勾起嘴角,"太子若能破铁鹞子……”
李仲寓明白,想要结盟成功,也得展现实力,这个刘继元对他的考验。
子时,晋阳城风雪嘶吼。李仲寓点燃李煜的蜡丸密信,浸过明矾的字迹显形:"有细作现踪金陵,枢密院有变。"
他猛然推开轩窗,望见柳飘飘与赵元朗在檐角缠斗。双刀与弩箭碰撞的火星中,一片雪花突兀地垂直坠落——这是夜枭的"雪鸮传书"。
"且慢!"李仲寓甩出玄鸟玉坠,击碎冰窗外的琉璃眼。冻僵的雪鸮坠地,爪间铜管滚出染血丝帛,赫然是南唐江防图的边角!
柳飘飘刀锋抵住赵元朗咽喉:"三日前你密会契丹商队,当真以为......"
"那是伪装成皮货郎的玄鸟卫!"李仲寓扯开赵元朗衣襟,露出心口玄鸟烙痕,"真正的叛徒,此刻正在澄心堂摹画新图!"
金陵皇城,澄心堂的暖阁飘着龙涎香。假扮李煜画师的鬼鸮,正用双钩填墨法临摹《江防十二策》。笔锋在采石矶标注处微颤,一滴墨污了"伏火雷"三字。
"爱卿这手张旭狂草,倒是比钟绍京更得神韵。"韩熙载突然现身,手中《夜宴图》摹本遮住半面轩窗,"可惜墨里掺了辽东松胶,遇热显形。"
鬼鸮笔锋骤转,狼毫中射出牛毛细针。韩熙载翻掌亮出象牙笏板,板面机关弹出铜镜,将毒针尽数反射。窗外玄鸟卫破瓦而入,却见画案轰然塌陷——地下暗河直通玄武湖。
"追!"禁军统领赵斌扯断腰间玉带,十二颗玉珠嵌入墙砖机关。整座澄心堂开始移位,将通往秘库的甬道彻底封死。
晋阳皇宫,铜人阵的齿轮声已持续两个时辰。李仲寓的白子深陷重围,突然将棋子拍入冰面——冰层下浮起青铜玄武,口中喷出毒烟扰乱铜人阵眼。
"陛下可知此物?"他亮出半块契丹兵符,"耶律斜轸允诺宋军,破汉后以晋阳为都。"
刘继元捏碎黑棋,石墨粉混入鲜血:"太子又怎知,朕没有反制后手?"击掌三声,十二名铁鹞子抬进鎏金棺椁,棺中女尸身着契丹公主服饰。
"此乃耶律质古,三年前死于白沟河。"他刀尖挑开尸身衣襟,胸口箭伤与宋军神臂弓吻合,"太子的布防图,换这具尸体如何?"刘继元松口,结盟算是成功了。
五更天,玄武湖心岛炸起冲天水柱。鬼鸮湿漉漉地爬上岸,怀中《江防图》却突然自燃。火光照亮尾随的玄鸟卫,赵元朗的弩箭封死所有退路。
"你以为朝堂大臣真看不出松墨有异?"柳飘飘双刀交叉成剪,"这图上的伏火雷位置,全是反画!"
鬼鸮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韩熙载家将的面容。他吞下蜡丸前嘶吼:"真正的图,早已在......"
一支羽箭贯穿其咽喉,放箭者竟是北汉使臣。柳飘飘凌空截住箭尾密信,染血的契丹文写着:"子时三刻,焚朱雀航。"
八月二十六,南唐使团返程至长江北岸。李仲寓展开刘继元密赠的《汉辽边境图》,图中标注的铁矿位置,竟与柳天雄遗书记载的"少昊金藏"重合。
突然,对岸金陵腾起三道狼烟——这是最高级别的敌袭信号。赵元朗放飞的信天翁带回急报:"宋军曹彬部突破采石矶,江防图......是假的!"
柳飘飘的刀锋映出李仲寓冷笑:"假的?朝臣临摹时,可是在墨中掺了磷粉。"他掀开车厢暗格,真正的江防图在月光下浮现荧光,所有标注与当前战局严丝合扣。
百里外的宋军水寨,曹彬盯着冒死送来的"布防图",突然发现"伏火雷"标记在潮汐线下——此刻正是朔月大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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