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曾卫国走过大桥,沿着劳动北走到青年路的十字路口。
曾卫国有些寂寞无聊。高中虽然毕业了,只和同学混了一个脸熟,除了五、六个比较谈得来的能叫上名字,其他的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和人都对不上号。他相信同学们大部分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新来的“外路”。更离谱的是,同学中分成两大派,成员之间彼此都不说话。就连毕业照都没有拍。
好在有四、五个东北的要好同学可以通过写信排遣寂寞。看看小说度过慢慢长夜。
可笑的是,天天送信的邮递员火大,怼了一句:“写死写活,天天写信能当饭吃?”
图书馆前面集聚了很多人。
图书馆有个四、五级的台阶,高出马路一米多高。台阶上面有一个平台。平台上面站着一个女人。女人被反绑双手,胸前挂着一双鞋。
女人身材很好,低着头看不出清楚面容。
台阶下面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
曾卫国挤进人群,挤到前面的位置,看清楚了女人的面孔。
是一张很漂亮的面孔。
女人做错了什么事?
是偷鞋了还是偷人了?
不应该这样埋汰人吗?
看到漂亮女人难受羞涩的样子,曾卫国心生怜悯。
人群中叽叽喳喳有同情的。也有指责的。
后来,有一男一女上去,把女人架走了。
人群慢慢散去。
曾卫国上了台阶,走进图书馆。
宽大的图书馆里静悄悄的,整排的的椅子上没有一个人。
里面隔着玻璃屏障可以看到里面书架子上有好多好多书。
借书证是冯英俊帮忙办的。
曾卫国在窗口借了一本《静静的顿河》,坐在角落里看了起来。
……刮着强劲的东南风。这是从远方刮来的风,刮乏了,夜里风势减弱了些,但是到清晨,又把里海以东沙漠上的热气吹来,吹倒了左岸河滩地上的青草,吹干了露水,刮散了晨雾,顿河沿岸的灰白色的山峰笼罩上一层令人气闷的粉红色热气。
阿克西妮亚脱掉靴子,用左手撩起裙襟(树林子里的草上还有露水),轻松地走在林中荒芜的道路上。湿润的土地凉丝丝的,使她的光脚很舒服,但是旱风却用到处乱伸的热嘴唇亲吻着她那丰满的光腿肚和脖颈。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个子不高的女图书管理员走到曾卫国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们要下班了。……要不,你带回家看吧。”
“可以带回家吗?”
“你要好好爱护,别搞破了。”
“好。谢谢!谢谢!”
父亲回来了。
正是吃饭的时候。
曾卫国憋了一上午的小便准备到楼梯下面排泄。
“到外面去!”母亲喊叫道。
母亲拉着曾卫国的袖子押着他到后门口,小声说:“你没看房东家在吃饭吗?”
“哦——”
曾卫国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门。
厕所离家好远,要走还一段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就在墙角的菜园子边尿吧。
膀胱排空了。好舒服呀!
也不知道为什么?曾卫国感觉自己的膀胱特别小,喝点水就有尿急。晚上都要起来三、四次。
到了七、八岁的时候还尿床哩!
把褥子放在太阳底下晒,一圈圈的地图画,真是羞死人啦!
母亲在褥子上垫朔料纸,在上面垫一层不穿的衣服并接起来的棉布片,可还是流到外面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没有感觉到。
“是夜尿症。”父亲同情地说,“是管理撒尿的神经传导短路了。用针灸试试看。”
父亲每天都在肚子上扎针灸,很痛啊!痛也要忍着!谁叫你有这毛病呢!
后来好了。也不知道是针灸起的作用,还是大了神经短路的地方通了。总不能老一直尿床吧?
憋尿的时候就会做梦。稀奇古怪的梦,找厕所找不到,找到了又要排队,快要尿出来的一刹那醒了。
一晚上有做三次这样的梦。少喝水也有三次。
“你毕业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干。”父亲吃饭的时候说,“到我单位做临时工,可以赚点零花钱。”
“具体干什么工作?”曾卫国问。
“到时候再说吧。”
“不是说家里有一个人插队,就有一个安排工作的指标吗?”母亲问。
“恐怕要到十二月份。”
“等几个月到没关系,别给咱们忘了。”
“怎么会?到时候有通知的。”
“卫军什么时候能回城里?”
“怎么也得三年……才去就想回,哪有那么好的事?”
母亲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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