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老师塞给曾卫国一毛钱，是昨天的看电影《野火春风斗古城》的票钱。
“哎，真是的！”曾卫国急忙还给李老师，“谁要你的钱啊？”
不知道李老师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打架的事。
李老师没再说什么。
看来筱雨什么也没有说。
中午饭后，林筱雨来了，她把《家》还给了曾卫国。
“怎么样？没事吧？”林筱雨关心地问。
睡了一觉，没什么事，也看不出打过架的样子。
“我没事。”
“以后别那么冲动了，好吗？”
“知道了。”
“还有什么书吗？”
“我再去借。我家里有好多书。”
“带来带去太麻烦。在这里无聊的时候看看。”林筱雨坐了一会就走了。
晚饭后，曾卫国和陈丹萍一块儿出去借书。
陈丹萍是单位出纳，和地方上的人很熟。
曾卫国看见林筱雨在水渠边洗衣服。
林筱雨也看了过来。
由于隔了一段距离，曾卫国没有叫林筱雨。
林筱雨也没叫曾卫国，自顾自地洗衣服呢。
陈丹萍借到了一本《拿破仑一世》。曾卫国直接到林筱雨住处。
“你和陈丹萍散步去啦？”林筱雨突然问。
“没啊！给你借书去了。”
林筱雨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书呢？”
曾卫国把书给了林筱雨。
林筱雨翻了翻，就压到床下面去了。
林筱雨说起了学生之间谁和谁在谈恋爱，谁吃谁的醋了……她不停地说着……
曾卫国不明白，这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房间里很闷热。
曾卫国小心翼翼地问，“出去走走好吗？”
“谁要和你去呀！”林筱雨很不耐烦地冷冷地说。
曾卫国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猛地一缩。自尊心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看着她心绪不宁的样子，看着她极不耐烦的样子，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了。
晚上，曾卫国对着小镜子对鼻子旁边鼓胀的痘痘使劲挤了一下，噗哧一声，一束白色的、混合着油脂的粘稠分泌物落在镜子上。
曾卫国用卫生纸擦掉镜子上的污渍，看到了自己忧郁不畅的样子。
他的脸型像母亲，瓜子脸。鼻子和嘴型没什么好挑剔的。埋在单眼皮里的黑眼珠子看上去显得忧郁，没有精神。
糟糕的是像父亲一样长了一脸的青春痘。脸看起来总是油光锃亮。用小刀刮的时候，可以刮下一层油脂。
头发也是乌黑锃亮。
有一次注射室的小于护士和他借发油，他回答说没有。
“真小气，你头上抹的什么？”
曾卫国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再在头发上抹了两下，“哝，这个。你要吗？”
“啊吔！”小于护士厌恶地跑开了。
痘痘总是像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发。曾卫国没事的时候就用手指挤，弄得鼻子上、脸上留下很多痘坑，难看死了。
这使得他很自卑，心里好痛苦。
他知道，他无论如何是配不上她的。
她是天使，天真烂漫，富有感情，充满热情。他算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作多情？
然而，他已把自己的心献给了她。她是他的幸福和快乐的源泉，她是他的生命，他的爱……
她如果不爱他，心里没有他，他该怎么办呢？
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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