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徘徊

曾卫国正在给王老师刻考试卷。

李老师来了。

曾卫国的心“怦怦”乱跳,感觉脸都红了。

“现在的小青年真够呛!”李老师说。显然,李老师指的是给她女儿写情书的事。

“小曾就不错,……老实人……”王老师说。

“你知道啊?!”李老师反问道。

曾卫国感觉无地自容。如果眼前有一个洞,会立即钻进去。

“你们还年轻,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王老师走了,只剩曾卫国一个人的时候,李老师说道,“你才十八,她才十七……”

“我知道……错了。”曾卫国小声嘟囔了一声。感觉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羞愧难当。

真想抽自己嘴巴子。真的好傻,傻到叫母亲带情书给自己的女儿!

曾卫国突然感到李老师可怕起来。怕和李老师在一起,怕看见她!

她是唯一了解曾卫国内心秘密的人,而她女儿却不知道。

曾卫国担心李老师会把那封信公布于众。哦!那将是多么难堪的事啊!

一个月以后,曾卫国和冯英俊到城里办事,竟在人民医院的后门口碰到了林筱雨。

她看上去更美了,也更成熟了。

“你怎么不到我家来玩了呢?”她问道。

“我,没时间。”曾卫国推脱道。

因为和冯英俊一块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时间就过来玩。”林筱雨说完就走了。

“哦。”

曾卫国看着林筱雨远去的背影,内心感叹道:真的好苗条,好好看啊!

“追啊!”冯英俊推推曾卫国,“快追啊!”

曾卫国摇了摇头,我哪配啊!

有一首歌怎么唱来着:

你看前面的俏姑娘,

苗条的身材细又长。

乌黑的头发光又亮,

走起路来摇摇摆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晚上。

曾卫国怎么也睡不着:我在心里默默地爱她,可她一点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到她家去啊?为什么不对她说啊?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写啊!

于是曾卫国爬起来写信:

筱雨:

你好!已很久没见你了,昨天见了你,又勾起了往日对你的思念。我真的好想你,好爱你啊!

自你离开以后,我就深深地感到寂寞和痛苦。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但又没有机会说。

你问我为什么不到你家里去玩,因为我怕见到你母亲。

以前我给你写了一封信,让你母亲带给你,不知道你看到了没有。不过你母亲肯定是看过了。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你母亲。你母亲曾对我说,“你们还小,不该有那么多想法……”

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没脸去你家玩,怕见到你母亲。

有时间我一定去看你。你要有时间,也可以到我这里来玩。

爱你的小曾哥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信一直没寄。

曾卫国一直想着怎样才能使这封信不至于落到她母亲手里。可是,这似乎很难办到。

寄到她家里是不可能的。

寄到医院里呢?她母亲照例也在医院上班。

因为这些缘故,信一直没寄。当曾卫国再打开信来看时,自卑感爬上心头,不得不把它撕掉。

三个月过去了。

转眼间护士班的实习结束了,又回到学校考试,等待分配工作。

林筱雨也回来了,每天又能看见她了。

林筱雨主动邀曾卫国打羽毛球。

曾卫国把《汤姆·索亚历险记》借给林筱雨看。

曾卫国一直想着怎样把他对她的爱慕告诉她,但又羞于开口。

考试结束了。

林筱雨就要走了。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筱雨。”林筱雨正在曾卫国的办公室看书,曾卫国鼓起勇气问她,“以前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看到了吗?”

“什么信啊?我不知道!”林筱雨显得有点不耐烦,皱着眉,连头也没抬。

曾卫国满肚子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只是默默无语。

要走的那天,林筱雨过来把书还给曾卫国。

曾卫国什么也没说。对她又能说什么呢?

林筱雨等了一会,觉得没趣,说了声,“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曾卫国久久地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她渐行渐远。

在拐弯处,她头也没回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曾卫国心如刀绞,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流出了眼眶,流到了脸上。

他用手擦掉脸上的泪痕。

哦!再见吧!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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