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卫生局人事科科长叶梅芳带着两个小青年到县卫生学校。
曾志兴把三个人领到办公室。
“叶科长百忙之中怎么有时间过来？”
“最好叫黄万群也过来一下。”叶科长没有回答曾志兴的问题，自说自话，“受局领导班子委托，有一项人事任免要公布一下。”
黄万群正在学校教学楼工地上看建筑工人浇筑水泥地基圈梁。
“老黄！”曾志兴远远地叫了一声。
隆隆的机器震动的声音把曾志兴的声音淹没了。
黄万群副校长没有听到。
曾志兴走到黄万群身边，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袖子大声说，“到办公室来一下。有事。”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
“人都到齐了。”叶科长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盖了章的黄山石县卫生局的红头文件，“我读一下县局的文件。”
叶科长清了清嗓子，读道：“根据黄山石县卫生局局党委研究决定，任命曾志兴为黄山石县永安镇医院党委书记……”
曾志兴“啪”的一声把手巴掌拍在桌子上，“净扯几把蛋！工作调动都不征求本人意见？搞什么名堂吗！”
“这是局党委的决定。”一个小青年插嘴说，“我们只是负责传达。”
“不带这样的……”曾志兴强压心中的愤懑，心平气和地说，“我保留我的意见。我会向局领导反映我的意见。”
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老曾！”叶科长跟着追了出来，“老曾！你听我说一句。”
曾志兴站在门口的斜坡上，回头看了一下叶梅芳。
“老曾。”叶科长走到曾志兴面前，“你别激动。也别意气用事。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你告诉我。我向局长反映。”
“我刚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这里也是一片荒凉。”曾志兴指着学校的房子和来来往往的学生，痛心疾首地说，“现在有点规模了，有点成绩了，就有人摘桃子。什么事！”
“局长对你是很欣赏的。也知道你的……怎么说呢……和王副局长工作上的分歧，”叶科长遣词造句极力劝阻道，“工作调动也是照顾你的。”
“怎么讲？”
“您老家不是在永安镇吗？可以离家近照顾家。”
“我老家是永安镇里面的山头上。我45年17岁就参加革命离开家了。我现在老婆孩子住在城里。我离家更远啦！不带这样照顾的！”
“这样啊……”叶科长语塞，“我只是听说……不了解。局长还亲自嘱咐我安排你儿子就近工作呢。”
“我大儿子支农，二儿子安排在城东公社卫生院。我老婆还闲在家里没事干。我还租住在老百姓的破房子里呢！”
曾志兴一开口把自己的憋屈都说出来，感觉舒畅多了。
“你儿子不是安排在这医院吗？”叶科长惊讶道，“我亲自安排的。怎么会这样？”
“安排哪都无所谓。公平公正就好。”曾志兴缓和了口气说，“我会服从党组织的安排。我的意见我也要提的。这个是每个的权力。”
“是的。是的。”
“我会找局长当面提。”
“好。好。我会把你的情况反馈给局长。”叶科长同情地说，“有些事情局长也不了解。您当面说更好一点。”
回到家里。
二舅听说调动的事就火冒三丈，“不要去！不要去！哪有这么欺负人的？革命半辈子，没功劳也有苦劳。临到老还回山旮旯里，什么事吗！”
“就欺负老实人。”何春菊鼓着腮帮子对老公说，“你也太老实了，就不能硬一回！你就不去，看他能把你怎么地？”
曾志兴犹豫不决，“组织安排，硬顶不好。”
“要去也提条件。房子解决了，老婆的工作落实了。”二舅说，“否则免谈！”
曾志兴找局长谈。
“你反映黄万群受贿的事，查无实据。”局长回答道，“工作上的分歧和矛盾是难以避免的。工作调动的事确实是出于照顾你。没全面了解情况，我疏忽了。你家里的困难我向你保证：一定妥善安排。你是老革命，老党员……”
“我服从组织安排。”曾志兴保证道。
局长说话就是管用。
何春菊安排在人民医院药剂室工作。在人民医院新盖的宿舍楼中分一套新房子。
曾志兴去永安镇医院当党委书记。
在去永安镇过水库的渡轮上。小陈师傅看到曾志兴，主动打招呼。
“老曾，那件事很抱歉。但还是要谢谢你，因为拿到了教学楼室内外铺石板的活，也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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