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念学校(上)

U盘在指尖泛着冷光。齐昊盯着手机屏幕里赵辰照片背景处的医者,后颈汗毛根根竖起。宿舍门突然被推开时,他险些从床上弹起来。

"齐哥!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赵辰抱着满怀的零食踉跄进门,右臂绷带已经换成印着卡通图案的护腕,"教练特许我们今晚开派对!"

齐昊迅速把U盘塞进枕头下。照片里诡异的细节还在脑海中盘旋——医者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紫色晶体,正是程光曾说过的"能具现化贪念的紫矿石"。

"你手怎么了?"齐昊接过零食袋,故意碰了碰赵辰的护腕。

"别提了。"赵辰撇嘴,"决赛前突然有赞助商送来新球鞋,刚穿上就扭了脚。幸好..."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眼神变得茫然,"...幸好不严重?奇怪,我怎么记不清细节了..."

枕头下的U盘突然发烫。齐昊想起程光昏迷前的话——系统会抹去失败者的存在。此刻赵辰记忆的断层,像被某种力量粗暴缝合的伤口。

熄灯后,当赵辰的鼾声响起,齐昊摸出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段模糊录像:燃烧的校舍前,三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把某样东西埋进操场。突然镜头剧烈晃动,穿着现在这身校服的程光对着镜头嘶喊:"记住游泳馆更衣室!紫矿石会——"

视频戛然而止。齐昊腕上的宿主印记突然灼痛,黄色光团从抽屉缝隙钻出:"紧急通知,你已被随机选中参与'贪念学校'副本,十秒后传送。9、8、7..."

最后一眼瞥向熟睡的赵辰,齐昊抓起桌上的食堂饭卡塞进口袋。倒数结束时,他闻到浓烈的焦糊味——

"这位同学!上课发什么呆?"

粉笔头精准击中额头。齐昊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坐在满是裂缝的教室里。窗外天色昏黄,三十多个学生齐刷刷扭头看他,他们的校服像是被火烧过又勉强缝合,裸露的皮肤上布满蛛网状的焦痕。

讲台上的女教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没有瞳孔:"把课本第66页的'勿生贪念'校规抄二十遍。"

课桌抽屉里躺着本焦黑的练习簿。齐昊翻开时,一张泛黄的纸条飘落:

【生存守则1:教师永远正确,违反者将受惩戒】

前桌女生突然180度扭转脖子,烧焦的发丝扫过齐昊手背:"新来的?下课带你去参观呀~"她咧开的嘴里没有舌头,只有团蠕动的紫色雾气。

"谢谢,不用。"齐昊低头抄写,发现自己的笔迹正在纸上扭曲成陌生字迹——"凯和勤在此长眠"。

下课铃是刺耳的消防警报声。学生们以诡异的速度冲向走廊,只有前桌女生还站在原地,脖颈像蛇般伸长:"你身上有活人的味道呢..."

齐昊倒退着撞开教室门,迎面撞上个人——是程光!他穿着同样破旧的校服,脖颈上的笑脸烙印被假性结痂遮盖着。

"找班主任。"程光压低声音拽着他狂奔,"招惹学生后只有班主任能重置仇恨值!"

走廊墙壁上布满抓痕。经过消防栓时,齐昊从反光玻璃看到追来的女生四肢着地爬行,关节反转得像蜘蛛。程光踹开标着"教师办公室"的门,里面坐着个正在批改试卷的男老师,左半边脸是正常的,右半边却是烧焦的骷髅。

"王老师。"程光九十度鞠躬,"我们想请教物理题。"

骷髅那边的眼窝里闪过紫光:"很好学的孩子啊。"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指甲刮擦声,女生不甘心地退走了。

齐昊注意到王老师桌上摆着相框,里面是烧毁前的学校合影。程光顺着他的视线微不可察地摇头,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指缝渗出紫色血丝。

"不舒服?"王老师递来杯冒着热气的水,"喝点紫石英泡的茶。"

杯子里的紫色晶体让齐昊腕上印记剧痛。程光抢先接过杯子假装饮用,实际通过袖口的导管将液体引到地上。水渍接触地板的瞬间,竟腐蚀出"快逃"两个字的凹痕。

放学铃响起时,整个学校突然剧烈震动。王老师焦黑的那半边脸簌簌掉着渣:"该吃晚饭了,好孩子们..."

食堂排队的队伍安静得可怕。当齐昊接过餐盘,发现所谓的食物是团蠕动着的紫色胶状物。前面有个男生偷偷倒掉食物,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食堂阿姨用钢叉钉在桌上。

"浪费粮食,生命值-4%。"阿姨的围裙下伸出第三只手臂,将惨叫的男生拖进打饭窗口。

程光强迫自己咽下食物,脖颈处的烙印颜色稍淡:"必须吃,这是唯一能恢复生命值的东西。"他推来张皱巴巴的纸条:

【食堂操作间有消防通道平面图,但需要引开"他们"】

齐昊的预知能力突然触发,看到程光午夜独自潜入操作间的画面——冷藏柜里挂着的不是猪肉,而是七具被掏空内脏的教师尸体。最可怕的是,其中两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今晚我去。"齐昊撕碎纸条吞下,"你状态太差了。"

程光眼眶发红:"你不知道紫矿石有多危险...它会让所有靠近的人看到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他突然掐住自己大腿强迫清醒,"三年前我们三个就是..."

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请齐昊同学立即到校长室报到。重复,请齐昊同学..."

校长室门牌下挂着烧变形的铭牌。推门瞬间,齐昊被浓烈的紫雾包围,雾中浮现出三个画面:病床上的母亲睁开眼睛、赵辰举着冠军奖杯朝他微笑、程光脖颈上的烙印完全消失。

"很诱人,不是吗?"办公桌后的转椅缓缓转过来,坐着穿校长制服的医者,他手中把玩的正是那块紫矿石,"只要说出程光藏起的另半块矿石在哪,这些都可以实现。"

齐昊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变成金色。在预知视野中,医者的白大褂下伸出数十根数据线般的触须,正贪婪地吸收着紫雾。更可怕的是,他看到自己如果此刻说谎,喉咙里会长出紫色结晶。

"我不知道。"齐昊实话实说,同时注意到校长日历上的日期——正是程光烙印上最后的倒计时。

医者失望地摇头,紫矿石突然射出道光线击中齐昊左肩。剧痛中生命值显示浮现在视野左上角:78%。"去上晚自习吧。"医者微笑着按下某个按钮,"特别为你准备了...火灾演习。"

走廊里的应急灯全部变成血红。广播里响起当年火灾最后的录音:"请同学们有序撤离...滋滋...勤!把打火机放下!...滋滋...凯你疯了吗!矿石不在..."

整栋楼开始燃烧,但火焰是诡异的紫色。齐昊撞开安全出口时,看见程光正在楼下用消防斧劈砍着什么。预知能力再次发动,他看到一个被忽视的细节:所有消防栓都没有水管,只有凝固的紫色胶体。

"快走!"程光抬头大喊,声音却淹没在突然响起的上课铃中。更可怕的是,那些燃烧的教室里,开始有学生站起来走向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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