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晶体在枪声中碎裂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齐昊的脑海。
他看见程光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捧着一枚红色耳钉，对着镜头说："记忆备份完成，第七次重启开始。"画面一转，傅宇浑身是血地跪在同样的紫色晶体前，晶体里封存着的——赫然是齐昊自己的脸。
"这就是真相。"傅宇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我们都在轮回里。"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恢复。齐昊的腕表发出刺耳的警报：【系统错误！检测到记忆污染！】。全息地图上，所有红色标记都开始疯狂闪烁，而傅宇的黑色光点已经近在咫尺。
墙壁突然崩塌。三个清扫者破墙而入，为首的机械体发出李教授的电子音："立即终止记忆检索！"
齐昊本能地举起傅宇给的手枪，却发现枪身正在融化，变成液态金属渗入自己的手腕。金色纹路开始蔓延，很快覆盖了整个右臂。
"别反抗。"傅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左耳的耳钉已经碎裂，"让记忆完成同步。"
第一个记忆片段在齐昊眼前展开：
他看见自己站在颁奖台上，手里捧着"世界传奇大赛"的冠军奖杯。程光在台下微笑，而傅宇——那时的他还戴着眼镜——正在记录数据。字幕显示：第五届大赛，冠军齐昊。
第二个片段：
实验室警报大作。紫色晶体在防护舱内剧烈震动，程光大喊："记忆结晶过载了！"画面外的傅宇惊呼："齐昊的脑波频率在改变！"
第三个片段最短暂也最清晰：
齐昊自己将手枪抵在太阳穴上，对镜头说："下次记得早点找到晶体。"然后扣动扳机。
"现在明白了吗？"真正的傅宇按住齐昊颤抖的肩膀，"你从来不是参赛者。你是上一届的——"
清扫者的激光刃突然刺穿傅宇的胸膛。鲜血喷溅在齐昊脸上时，他右臂的金色纹路突然爆发强光。时间仿佛静止，李教授的机械体僵在半空，整个地下室开始数据化消散。
【检测到管理员权限】
【记忆锁解除】
【欢迎回来，齐昊先生】
白光散去后，齐昊发现自己站在纯白的圆形大厅里。墙壁上显示着历届大赛的数据：第五届冠军齐昊（状态：记忆重置），第六届冠军傅宇（状态：异常数据），第七届冠军程光（状态：已删除）。
"终于想起来了？"
傅宇的投影出现在控制台前，胸口的贯穿伤依然存在，但已经不再流血。他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真正的李教授被囚禁在某个透明容器里，而外面活动的"李教授"全是系统制造的仿生体。
"大赛只是个幌子。"傅宇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系统在收集人类的情感数据，用来完善它的'记忆优化服务'。我们这些冠军，不过是它的实验品。"
齐昊的右臂纹路开始发烫。控制台自动解锁，显示出当前世界的真实数据：78%的人口已经接受过记忆编辑，而这项服务的核心代码署名赫然是——W.L.7（齐昊第七代克隆体）。
"每次你发现真相，系统就会重置你的记忆。"傅宇的投影开始闪烁，"但这次不同，你找到了记忆结晶......"
投影突然消失。大厅开始崩塌，系统的电子音响彻四周：
【检测到致命错误】
【启动最终协议】
【所有参赛者记忆清除倒计时：00:05:00】
控制台上跳出两个选项：
1. 重置系统，恢复所有被篡改的记忆（成功率12%）
2. 永久删除异常数据，继续运行（成功率100%）
齐昊的右手悬在选项上方。预知能力在此刻展现出三个未来：
选择一的未来里，世界陷入混乱，人们在真实记忆中崩溃；
选择二的未来里，傅宇和程光的痕迹被彻底抹去；
而第三个未来......
他突然看向正在崩塌的墙壁。傅宇的真实躯体被锁在那里，胸口插着数据导管。在系统提示还剩三分钟时，齐昊做了个疯狂的决定。
他同时按下两个选项，然后将融化的右臂直接插入控制台接口。
"我选第三条路。"
剧痛中，齐昊看到自己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第一次参赛的恐惧，第五届夺冠的骄傲，发现真相后的绝望，以及无数次轮回中与傅宇、程光的相遇。
【警告！未知操作！】
【检测到情感数据过载】
【系统核心正在瓦解】
傅宇的躯体突然睁开眼睛。他扯掉胸口的导管，扑到控制台前："你做了什么？！"
"给了它最不想要的东西。"齐昊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微笑，"真实的、无法被算法预测的人类选择。"
白光吞没了整个世界。
便利店的自动门打开，齐昊拎着关东煮走出来。雨已经停了，阳光照在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痕迹。
马路对面，一个戴红色耳钉的年轻人正在看手机。感应到视线般，他抬起头，对齐昊露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微笑。
齐昊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枚刻着"W.L.7"的金属片。这次，他决定主动走过去。
齐昊穿过马路，金属片在掌心微微发烫。戴红色耳钉的年轻人——傅宇——正低头划着手机屏幕，但齐昊能感觉到，对方的余光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
“我们认识吗？”齐昊站定在他面前，语气平静。
傅宇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取决于你想不想记起来。”
齐昊摊开手掌，露出那枚刻着“W.L.7”的金属片。傅宇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恢复如常。他伸手接过金属片，指尖在编号上轻轻摩挲。
“第七次了。”他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第七次？”齐昊问。
傅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金属片抛回给他：“你知道为什么系统一直重置你的记忆吗？”
齐昊接住金属片，触碰到编号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窜上手臂。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实验室、紫色晶体、程光的背影……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让系统崩溃的变量。”傅宇的声音低沉，“每一次轮回，你都会发现真相，然后系统不得不重置一切。”
齐昊盯着他：“那你呢？你又是谁？”
傅宇轻笑一声，摘下左耳的红色耳钉，递到齐昊面前：“我是上届大赛的‘异常数据’，一个不该存在的bug。”
耳钉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齐昊的预知能力突然触发——他看到傅宇站在一片废墟中，手里握着一把枪，而枪口对准的是……他自己。
“你杀过我。”齐昊的声音冷了下来。
傅宇没有否认：“在某个轮回里，是的。”他重新戴上耳钉，“但那次是为了让你彻底摆脱系统。”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贴着防窥膜，但齐昊能感觉到里面有人在盯着他们。
“他们还在监视。”傅宇低声说，“系统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
齐昊握紧金属片：“所以现在怎么办？”
傅宇看向街角的监控摄像头，它正微微调整角度，对准他们。
“找到程光。”他说，“他是唯一知道如何彻底摧毁系统的人。”
他们避开监控，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傅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按下开关后，附近的摄像头全部闪烁了一下，随即陷入短暂的休眠。
“系统能追踪你的脑波频率。”傅宇边走边说，“所以我们得快点。”
齐昊跟着他穿过错综复杂的巷道，最终停在一栋废弃的老旧公寓楼前。楼道的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其中一幅格外醒目——一个燃烧的紫色晶体，旁边写着“W.L.7”。
“程光留下的标记。”傅宇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他在这里藏了东西。”
顶层的房间门锁已经被破坏，屋内堆满了电子设备和数据芯片。角落里，一台老式显示器还在运作，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代码。
傅宇熟练地操作着键盘，调出一段加密文件。画面中，程光坐在同样的位置，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系统已经开始新一轮的轮回。”录像里程光的声音沙哑，“傅宇，我知道你会带齐昊来这里。”
齐昊的呼吸一滞。
程光继续道：“系统的核心不是代码，也不是紫矿石，而是‘记忆循环’——它利用人类的记忆和情感作为能源，不断重置世界，维持自己的存在。”
屏幕上跳出一张蓝图，显示着一个巨大的地下设施。
“这里是系统的‘核心服务器’。”程光指向蓝图中央的紫色晶体，“摧毁它，就能终结轮回。”
录像突然中断，显示器陷入黑暗。
傅宇沉默了一会儿，从设备堆里翻出一张门禁卡，递给齐昊：“程光留了这个。”
卡面上印着“B3权限”，背面是一行小字：
**“记忆是武器。”**
深夜，城市边缘的科技园区寂静无声。
齐昊和傅宇避开巡逻的机械守卫，潜入地下通道。门禁卡刷开的瞬间，警报系统却突然启动，刺耳的蜂鸣声响彻走廊。
“他们发现我们了！”傅宇拽着齐昊冲向电梯，“直接下到B3！”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齐昊的预知能力再次闪现——他看到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排激光炮正对准他们。
“有埋伏！”他猛地按下紧急停止按钮，电梯戛然而止。
傅宇迅速拆开控制面板，接上几根导线：“给我十秒。”
齐昊盯着楼层显示器，B3的标记正在闪烁。十秒后，电梯突然失控下坠，在即将撞击地面的瞬间，傅宇拽着他撞开通风管道，滚进了另一条走廊。
“欢迎来到系统的‘心脏’。”傅宇喘着气说。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足有三米高的紫色晶体，周围连接着无数数据导管。晶体内部，无数记忆画面如走马灯般流转——包括齐昊自己的脸。
“这就是‘记忆结晶’。”傅宇低声说，“所有被系统篡改的记忆都储存在这里。”
齐昊走向晶体，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金色纹路再次浮现，与晶体产生共鸣。
“触碰它，你就能看到所有轮回的记忆。”傅宇站在他身后，“但风险是……你可能再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
齐昊没有犹豫，将手掌按在了晶体表面。
世界在齐昊眼前崩塌，又重组。
他看到了第一次参赛的自己，青涩而恐惧；看到第五届夺冠时的骄傲；看到程光在实验室里将耳钉交给傅宇；看到自己在某个轮回里举枪自尽……
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的意识淹没。
“齐昊！”傅宇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系统在吞噬你的意识！你必须回来！”
但齐昊已经看到了最关键的东西——系统的弱点。
“记忆……是武器。”他艰难地开口，右手猛地握紧。
金色纹路如闪电般蔓延至整个晶体，裂纹从内部迸发。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空间：
【警告！核心记忆结晶受损！】
【紧急协议启动！】
傅宇冲上前，将一枚微型炸弹贴在晶体底部：“三秒后引爆！”
他们转身狂奔，背后的晶体在一声巨响中炸裂。数据导管如蛇般扭曲断裂，整个空间开始坍塌。
“出口！”傅宇指向一条狭窄的通道。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去，身后的球形空间彻底崩塌。城市的夜空第一次显得如此清晰，没有数据流，没有系统的低语。
傅宇瘫坐在地上，咳出一口血：“结束了。”
齐昊看向自己的右手，金色纹路正在褪去。
“系统……真的消失了？”
傅宇笑了笑，耳钉的红光逐渐暗淡：“至少这个轮回，我们赢了。”
远处，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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