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庄往事

次日,未来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刚睁眼就看到手机里收到两条信息,分别来自小美和二姨夫。

【小香总】 03:50 您的微信转账1314已被收款!

【小香总】 03:50 谢谢亲爱的,么么哒!

【小香总】 03:51 图片加载(和闺蜜在KTV唱歌,几个集美已经醉了)

【小香总】 03:52 你睡了吗,现在在干嘛呀(,,>᎑<,,)?

【小香总】 03:54 死猪,就知道睡˙ϖ˙!

【小香总】 03:55 可怜没人爱( ̄▽ ̄@)!

【小香总】 03:56 回来给老娘等着,哼ψ(╰_╯)!

未来看着小香总发来的信息矩阵,摇头叹了口气,根据勾股定理,这种时候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怎么办呢?

【赵未来】 11:32:52 微信转账【¥13140元】

【小香总】 11:32:53 您的微信转账13140元已被收款!

【小香总】 11:32:53 爱你( $ _ $ ),么么哒,静静的等你回来哦,爱你的小美~

你看,有时候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未来摸着胸口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肉疼,总之N+6在1s内瞬间变成N+5。

未来看着小美回消息的速度,突然在物理学上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如果这地球上有什么速度能超过光速,那一定是小美的手速。

接着是二姨夫的信息

【二姨夫】 07:52 小来啊,什么时候到啊,二姨夫去村口接你。

未来赶紧给二姨夫回信息,告诉他大概12:30左右到,接着他起身收拾行装,和灵狐、希曼、雕鸮一一做了告别,在依依不舍中原来返回下山,驾着SUV朝着二姨夫家驶去。

半小时后,未来的车渐渐靠近林庄村,大老远就看到树在村口的标牌。

整个林庄村的地形像一座由低到高的梯田,村里村民的家按照一级一级坐落在台阶的不同层,以前的村庄都是依山而建。

进村村口的位置是个小广场,刚好在梯田的最低位置,这里交通最为便利挨着最近的就是现任村长刘盘桂的家。在小广场进村马路的右侧,有几亩农田,地里分别种着水稻、茭白、以及最右侧的一块茶叶地,以前最早的时候这里是西瓜地。

农作物基本就代表着村民一年收成的来源。

快靠近村口的时候,未来大老远就看到电线杆子底下挨着一个发着高光的“灯泡”,正是二姨夫早早的就在等他。

未来每次看到二姨夫光秃秃的脑袋,不免心生愧疚,说来这事儿也和他逃不开关系。

未来9岁那年。

有一天,他的父亲赵德柱让小未来去镇上给自己买瓶除草剂,家里在山岗的那块花生地长满了杂草,如果再任由它不管,整片花生地就废了。

未来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二姨夫的儿子洛洛手里拿着一块新买的游戏卡。

“未来表哥,我刚买了超级玛丽的游戏卡,要去我家一起玩儿吗?”,洛洛热情的邀请。

在未来小时候那个物质条件相对匮乏的年代,小霸王学习机对他的吸引力不亚于现在一台几百万的跑车,于是二话没说就跟着洛洛去了他家。

刚好那是个夏天,天气炎热,知了不停的在树上叫唤,未来和洛洛就坐在电视机前,接着两个手柄前玩超级玛丽。

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二姨夫扛着一杆锄头从山上务农回来,汗珠像瀑布似的不停从脑袋上往下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

他提着铁桶去旁边的井里打了一桶凉水,拿着脸盆架在椅子上就给自己洗头发,洗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忘拿肥皂,于是就在门口大喊:“洛洛,帮爸爸拿一下肥皂!”

听到二姨夫呼唤,洛洛噔噔噔噔,迈着小腿跑去洗脸架上拿肥皂,找了一圈发现早就用完了,于是二姨夫让洛洛去帮自己拿那瓶洗碗用的黑猫洗洁精。

洛洛再次迈着小腿朝屋里走去,但那时候洛洛才7岁还小,他不认识洗洁精长什么样子,只见桌子放了一个长长的瓶子,是未来随手放的除草剂,拿起就给二姨夫送了过去。

就从那天以后,二姨夫的脑袋上寸草未生,三十年多来他的地皮上没长出一根草。

最近听父亲说,二姨夫脑袋上竟然神奇的长出了三根头发。

从那天开始,二姨夫就每天对这三根救命毫毛小心呵护,精心打理,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头发么总是会长出来的!”

未来下车时,二姨夫正穿着一身白色背心,手里捏着一把蒲扇,他起身过来迎接。

“二姨夫,好久不见,给你带了两条烟还有几瓶五粮液,这里还有一些顺路买的东西。”

“来就来嘛,你说,还带什么东西!”,二姨夫顺手接过未来手里的袋子,低头瞅了一眼满意的笑了,“小来,真懂事哈!”

两人正准备朝着二姨夫家走去,这时未来突然发现二姨夫背心外面的胳膊上,裸露着一条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看样子已经很多年了。

“二姨夫,你背上的疤痕?您以前难道是混社会的?”,未来小心翼翼的打听着。

二姨夫突然停下脚步,手一松,礼品坠落在地面,他弓着背许久才开口,“难道——你爸德柱没跟你说过关于我的故事?”

未来摇摇头,见到二姨夫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眼里透着一丝唏嘘,沧桑中带着几分忧郁,他从兜里掏出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摆了一个POSE,不仔细看以为是剃了光头的梁朝伟站在眼前。

“呼————”,二姨夫抬头仰望45°角,香烟顺着他扬起的角度打着圈儿吐了出去。

阳光给他的半边侧脸打出一个阴影,顺便沿着圆圆的脑袋画了一条高光的弧线。

“那是一个年代更久的故事,恐,要追溯到40多年前了吧!”,二姨夫终于沉声开口道,些许陈旧的回忆画面渐渐在烟圈里展开。

——————————

40多年前,未来的父亲德柱和二姨夫小时候就是一个村的。

那年二姨夫刚满12岁,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大人们管他叫小二,未来的父亲德柱比二姨夫小3岁,就喊他二哥。

小时候二姨夫是孩子头,出了名的调皮捣蛋,上山掏鸟蛋,下溪捉泥鳅,没事儿就追着村里的大鹅跑。

德柱总是喜欢跟在二姨夫后面,追着他屁股跑,时间一久,二哥老拿德柱的名字开玩笑。

“罩得住,罩得住,有事儿找二哥,你二哥罩得住!!!”

有一天,二哥神秘兮兮的趴在德柱耳边窃声细语:“德柱,今儿晚上半夜出来,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德柱一听好吃的哈喇子流了一地,于是赶忙问二哥是啥好吃的呀。

二哥笑了笑故作神秘的卖个关子,只说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于是到了半夜十二点,按照约定二哥跑到德柱家楼下学起小猫叫,“喵~喵~~喵~~~”

那时候的农村大家睡的都很早,一个是因为大家都穷舍不得点钨丝灯泡,另一个是大人都要起早趁着天凉上山下地里干活。

所以德柱强忍困意硬撑眼皮,他从晚上8点上床,足足熬了4个小时,这下眼皮和上眼皮天人交战,打了八百来个回合还没分出胜负。

他终于等来了二哥的信号,三声猫叫。

于是,他手里提着鞋子光着脚偷偷的下楼,蹑手蹑脚从后门跑了出去。

两人汇合后,二哥带着德柱就从上村跑到下村,来到村口位置指着下面的地说道:“看到没,德柱,二哥请你吃西瓜!!!”

那一夜,月亮高悬,夜色朦胧,天上时不时会飘过来几朵乌云,大概是第二天会下雨的征兆。

德柱一听心里就慌的不行,弱弱的说道:“二哥,这不是盘桂叔家的西瓜地吗,我不敢!”

“你怕啥!!!我都偷吃好机回了,你看二哥有一点事儿没!”,二哥随即指着路边下面的西瓜地又说道,“你看这块地那么大,宽有20多米,长有40多米,那么多西瓜咱们吃两个也没事儿,盘桂叔发现不了!”

在二哥的怂恿下,德柱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但有一件事情让二哥没想到。

刘盘贵的儿子山炮没事儿天天搁地里数西瓜,早就发现西瓜地里少瓜的事情。

于是跟他爹商量:“爹,咱家的瓜地里最近总是少瓜,你说是不是山里的野猪下山,还是猹来偷吃了?”

(PS:猹就是鲁迅先生笔下,少年闰土在西瓜地里拿钢叉去扎的那种动物,经常偷吃西瓜。)

刘盘桂一听马上就急了:“八成是猹,如果是野猪在地那么一拱,西瓜全都被踩烂了,今年收成全指着这地里的西瓜呢,得想个办法!”

于是,刘盘桂就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割麦子的镰刀,说道:“儿子,这两天咱们轮流窝在西瓜地的草棚里守夜,这猹要是来了,咱一刀给他削了!”

刘山炮一听连忙摇头,他告诉爹自己老婆怀着孕呢,他大孙子刘小炮马上都快生了,这时候杀生怕是有点不吉利,于是提议用“呼啸丝”来驱赶猹。

这呼啸丝是什么呢?它就是竹子上长出来的细竹枝。

竹子被砍下来后,顶上那种一条一条的细枝就是这个,把上面的叶子撸干净就剩下一根长条细枝,这细枝含着水分韧性极好,甩起来能发出破空的声音。

甩的慢的时候,它的声音很沉,是呼~~~呼~~~~呼~~~~~的声音。

甩的快的时候,它的声音会突然变得尖锐,变成啸~~~啸~~~啸的声音。

所以老人根据它的声音取了个名字,都叫它“呼啸丝”。

这呼啸丝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般都是用来吓唬小孩儿的,当然也有象征性抽几下的。

这玩意儿真要抽到孩子身上,能打的皮开肉绽,所以哪家的小孩子要是不听话,大人就对他说,你再不听话我就用呼啸丝抽你,小孩子一听立马就老实了。

打定主意后,盘桂叔提前上山找了一根超级加粗型的呼啸丝,到了晚上,他悄悄咪咪的提前埋伏在草棚里。

这时候呢,差不多半夜12点半的样子。

二哥拽着德柱从路边往下跳,刚好就落在西瓜地里,德柱因为第一次偷瓜胆儿小,所以他一个人就躲到很远的角落里,顺着瓜藤找了一个大西瓜,拧巴下来就伏在地上啃起来。

“真甜呀~~好吃,真好吃~~~”,德柱兴奋极了,好久没有吃到西瓜。

二哥看着德柱,心道这小子真没出息,说罢大摇大摆走到瓜田的中央,伸起两个指头还弹了弹。

“这指定不是个好瓜!”

直到最后,听到一个回声最好的瓜,才满意的拧下来,也开始蹲着地里啃起来。

“妈呀,真好吃,这也太甜了~~~~”,二哥捧着半拉西瓜一边巴唧嘴,一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于身后隐藏的危险全然不知。

瓜地草棚里的盘桂叔从晚上九点半就过来埋伏着,已经睡了两个来回。这次他刚醒来不久,正好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于是他从草棚里的草席上站起身,猫在草棚里观察。

你说好巧不巧,这时候天上刚好飘过来一片乌云挡住了月亮,半个村子和瓜地都被笼罩在阴影里,四周一片都是黑漆漆的。

盘桂树眼神不好,他远远一瞧,瓜地里果然有个东西在蠕动身体,盘桂叔立刻火就冒上来了。

他提起袖子死死捏着呼啸丝,愤愤说道:“小畜生,今天看我抽不死你!”

于是,他使出二十多年的轻功,脚尖着地像跳舞芭蕾舞似的飘了过去,等一曲天鹅湖落幕,他已经潜行到黑影屁股后头。

看着猹的背影,盘桂树就更窝火了,心道:“这畜生,人到跟前都没发现自己,太可恶了!”

于是,他提起呼啸丝,朝着天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对着影子的背部猛抽下去。

“嘿哈!!!”

“啸——————”,这呼啸丝因为挥舞的速度太快,直接拖出一个高音裂破长空。

“≥﹏≤ 嗷!!!!!!!~~~~~~~~~~~”,地上那黑影爆发出一声犀利的惨叫,尖叫声绕着整个村庄徘徊了足足有半分多钟才散去。

许多村民听到嚎叫声,以为是野狼进村里来偷鸡了,大半夜穿起衣服拿着猎枪就守在家门口。

这声尖叫把盘桂叔吓的连退了好几步:“这什么东西,猹成精了?都会学人叫了!”

远处的德柱正啃的起劲儿,突然听叫“嗷~~”一声尖叫,他沿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

他看到瓜田中央一个黑影原地蹦起2米多高,弹着腿,像一只大蛤蟆,背后像是背着一把短剑(实际是二哥背后伤疤疼的,他两只手一上一下岔开反着在挠背,远远看起来像背着一把剑)

这把吃瓜的德柱给惊呆了,他看到那个黑影落地以后,边跑还边嚎。

“赵德柱!赵德柱!”

但是德柱因为离二哥的位置差着距离,他不知道声音具体是从哪儿传过来的,而且这么大的蛤蟆精他是第一次看到,于是他四处张望害怕的想去找二哥。

于是,德柱轻轻的在原地喊道:“二哥,二哥,你在哪儿啊?快过来呀,这里有个蛤蟆精!”

叫了半天,他没听到二哥的回话,但是看到了田里多出一个大人的影子。

这时候那片乌云渐渐散开,月光明媚,四周慢慢的亮堂起来,德柱从瓜田的角落里顺着悄悄爬下去,在夜色的掩护下,顺着小路偷偷的跑了回去。

德柱到二哥家的时候,他看到二哥家的门半掩着,里面点着煤油灯,他顺着微弱光亮就跟了进去。

进屋后,德柱看到二哥露着上半身光着膀子在厨柜里翻找什么东西,忽然看到他背后长长一条滋滋冒着血的开口,问道:“诶,二哥,你什么时候在背上纹了一个八达岭长城?”

刚说完,好奇心发作就伸手上去摸了一下。

碰触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高压电袭来,二哥差点没疼的瘫倒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他强忍着剧痛咬着后槽牙,转过身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极度虚弱的说道:“德柱,今天二哥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改天二哥再去找你,乖!”

德柱哦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对了,二哥,我刚才居然在瓜田里看到一只背剑的蛤蟆精,你看到了吗?”

“滚!”,二哥怒道,接着转身继续去找菜油来涂抹伤口。

故事讲完的那一刹那,二姨夫歪着头一个斜眼瞥过来,未来心理暗暗大惊,“卧槽——世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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