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脉天衍诀

叶辰此刻无力地瘫倒在冰凉的檀木榻上,左肩处被苏家少主贯穿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暗红的血渍在月白色中衣上晕染开来,宛如一朵妖冶的曼陀罗,在寂静的室内绽放。然而,这钻心的疼痛,比起心中的愤懑,却又显得微不足道——十年来,“废太子”的嘲讽与欺辱,早已将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他的灵魂。

他垂眸盯着微微颤抖的指尖,纹路间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就在这时,一声沙哑而神秘的轻笑突然在耳畔响起,惊得他猛然抬头。只见榻边骤然升起青金色雾气,宛如梦幻般的烟雾缓缓凝聚,一只老狐狸的虚影踏着缭绕的雾气缓缓凝形。它金色的竖瞳流转着神秘光芒,宛如两颗镶嵌在虚空中的古玉,透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仿佛见证了无数的风云变幻。

“前辈您是?”叶辰声音发颤,苍白的指节死死抠住榻边鎏金扶手,眼中警惕如绷紧的弓弦。在这步步惊心的皇宫里,任何意外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老狐狸琥珀色竖瞳流转着幽光,九条尾巴在青金色雾气中若隐若现:“我乃白狐一族太上长老白泽。当年吾族遭灵兽众敌围攻,魂魄几近消散时,幸得你母亲以本命精魄为引,耗尽全身灵气为我重塑灵体。”它的声音像古老的编钟在识海中震荡,“我与她立下血契,本该在你弱冠之年破印而出,却因苏家那小子的剑风震裂玉佩,不得不提前现身。”

叶辰浑身剧震,指尖触到怀中玉佩的瞬间,冰凉玉体温热起来,裂纹处隐隐透出微光。羊脂般的玉质沾着未干的血迹,却在他掌心化作潺潺暖流。记忆如潮水冲破闸门——母后总爱将玉佩贴在他发烫的额间,温柔的指尖拂过他的发顶,“阿辰别怕,这是守护你的平安符。”那带着龙涎香的体温,此刻竟与掌心的玉佩重叠。

“前辈既与母后相熟……”他喉结滚动,话未说完便被符文闪烁的光芒打断。

老狐狸甩动尾巴,玉匣表面浮现金色篆文,宛如活物般游动。“当年你母后怀胎三月时,五大家族买通巫蛊师,在她膳食中下了噬脉蛊。”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此蛊专噬胎中灵脉,让你天生丹田如漏,无法凝聚灵气。你母亲以二十年阳寿为代价,将我封印在这玉佩里。“如今玉佩受损,既是劫数,也是你逆天改命的开端!””

“怪不得母亲早逝……五大家族不仅弹劾我,竟连母后都不放过!”叶辰声音从齿缝中挤出,五指紧握,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仿佛要将这十二年来的屈辱与愤怒全部宣泄出来。

他突然想起比武场那股神秘的力量,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方才那股力量,是您所为?”

老狐狸九条尾巴轻抖,青金色雾气顿时翻涌起来,烛火也骤然暴涨三寸,照亮了整个房间。它金色竖瞳中的符文愈发清晰,宛如两簇神秘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正是!你以为丹田虚无是缺陷?实则噬脉蛊封印了你体内八十一处灵穴!方才玉佩受损,契约松动,我以本命狐火短暂冲开你第一处灵穴‘百会’。

老狐狸九条尾巴无风自动,青金色雾气在屋内翻涌,骤然凝成青绿色火焰,顺着叶辰的眉心窜入识海。那火焰流转间,竟勾勒出一幅幅上古战场的虚影,金戈铁马与灵兽嘶吼在他意识深处炸开。“天生虚脉看似绝境,实则也可能是天道垂青!”老狐狸的声音震得屋梁上的积尘簌簌掉落,带着穿透时空的威严,“寻常人需按序打通百穴,而你……”它琥珀色竖瞳猛地收缩,狡黠光芒如毒蛇吐信,“能借战斗感悟、生死危机,甚至特殊契机,随心所欲开启任何一处灵穴!”

叶辰如遭雷击,踉跄着扶住榻边立柱,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裂痕。十年来被称作“废太子”的嘲讽声、被苏家少主当众踩在泥地里的屈辱感,此刻混着识海中翻涌的火焰,烧得他眼眶发红。

“这是机缘吗?”他哑声质问,喉结剧烈滚动,

“为何偏偏落在我这人人可欺的废太子身上?”话音未落,识海中的青绿色火焰突然暴涨,在视网膜上投下老狐狸愈发庞大的虚影,仿佛在无声嘲笑命运的荒诞。

暴雨如注,窗棂被打得哐当作响,仿佛天地都在为这荒诞的命运悲鸣。老狐狸的虚影骤然膨胀,九条尾巴如天幕般展开,一幅血色经络图在他的识海炸开,八十一处灵穴宛如被封印的火山,暗藏着无尽的力量与危机:“噬脉蛊既是枷锁,也是试炼!你每开一处灵穴,力量数倍于常人,不过冲破高级灵穴时,暗毒便会如决堤洪水,瞬间致命!”

“何为高级灵穴?”叶辰追问,眼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与对未知的好奇。

“常人锻体成功后,需开启81道穴位,踏入锻化五境:凡体境(1- 10穴)、铁拳境(11- 30穴)、铜皮境(31- 50穴)为低级灵穴;银骨境(51- 70穴)、金体境(71- 81穴)则属高级灵穴。你多年困于锻化五境的前期“锻体境”,无法开穴,体内积蓄能量早已磅礴如海。”老狐狸解释道。

“也就是说,未来我若踏入银骨境,就会被暗毒侵蚀?”叶辰脸色惨白,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不过离我也太远,我现在只开了一个穴位。”

老狐狸神色肃然:“不错。如今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

其一,按部就班开启低级灵穴封印,此路漫长,每次开启需特殊条件,且我会下封印,令你止步铜皮境,免于身死道消;

其二,修炼我灵兽族《虚脉天衍诀》,未来或可突破锻化境。但你身为人类,体质孱弱,若选此路,我需助你先强行打通银骨境大穴——九死一生!”

叶辰攥紧染血的被褥,十二年来的屈辱在血管中沸腾。

心想:“止步铜皮境,对在大胤王朝当个闲散王爷来说也够用了”

但想起母亲的仇、众人的嘲讽、父皇的冷漠,眼底燃起疯狂的火焰,咬牙道:“死都不怕,我选第二条路!”暴雨轰鸣中,他沙哑的嘶吼震得老狐狸的虚影微微颤动,仿佛要向这不公的命运宣战。

“痴儿!你连一处低级灵穴都未稳固,肉身会难以承受银骨境威压?即便用族内秘法,只能最多强开十一个大穴!而且,开启越多,噬脉蛊暗毒爆发的风险越高!”老狐狸急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只要不死,能开多少是多少!”叶辰扯开衣襟,露出布满青紫淤痕的胸膛,“我受够了被人踩在泥里的日子!今日就算死,也要撕开这命运的枷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老狐狸金色竖瞳剧烈震颤,尾尖甩出一道青光没入叶辰眉心:“既如此,以我残存精魄为引,先为你开‘璇玑’‘紫宫’‘天权’等五大要穴,待你实力稳固,再开启剩余六个!切记——暗毒会趁虚而入,这五个灵穴只能维持三日!若想永久稳固,必须在三日内以天材地宝重塑根基,否则暗毒将摧毁要穴,性命难保。你可想清楚了?”

“确定!”叶辰咬牙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坚定。

刹那间,滚烫的力量直冲识海。五大灵穴立即开穴,且穴位处如遭千钧重锤轰击,皮肤下青黑的毒纹与金芒交织游走,形成一幅诡异而壮观的画面。剧痛令他七窍渗血,却死死咬牙不肯昏厥。窗外惊雷炸响,他暴喝一声震碎窗棂,裹挟着腥甜血气的金芒冲破雨幕,在天穹下划出一道妖异的血虹,仿佛在宣告着新的力量的诞生。

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晨光穿透窗棂。叶辰在剧痛中苏醒,喉间火燎般灼痛。他挣扎着坐起,只见满室狼藉——暴雨已歇,积水倒映着阴沉的天穹,仿佛在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醒了?”老狐狸的虚影从玉佩中浮现,九条尾巴黯淡了不少,“昏迷三个时辰,五大银骨要穴勉强稳固,但暗毒已渗入经络,如同附骨之疽。”

叶辰运转气息,五处灵穴宛如燃烧的熔炉,金芒与毒雾在经脉中激烈冲撞。他盯着识海中悬浮的古朴功法,每道符文都散发着神秘的波动。此刻,他强行打通五大要穴,按理说实力已达到凡体五穴的程度,但他贯通的是高级灵穴,故相当于凡体八穴的程度,这也让他对未来的修炼充满了期待与挑战。

“这就是凡体境的实力,确实比之前强上不少”

“此功法专为虚脉灵兽大能所创,但你无灵兽体质,只能强行开启高级灵穴强行拔高人类体质,勉强一试。”就在叶辰沉浸实力暴涨的喜悦中时,老狐狸声音再度飘来,“若想真正修成,需寻得银骨境或以上的灵兽内丹,以精血淬炼肉身,方能抵御功法反噬,永久稳固自身实力。”

叶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银骨境灵兽内丹,在王室宝库都奉为至宝,寻常坊市难觅踪迹。但为了复仇,为了变强,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

“五大家族……苏家在灵兽山脉设有猎捕场深处,或许能找到线索。”叶辰沉思片刻后说道。

“且慢!你暗毒未除,贸然行动与送死无异。王室山脚下百里开外有个龙血镇,每月十五有黑市交易会,或可寻得稳固灵穴的宝物。”老狐狸尾尖轻点叶辰眉心,一道流光没入识海,“这是白狐族隐匿术,关键时刻可保你周全。”

叶辰深吸一口气,抱拳恭声:“感谢前辈再造之恩。大仇得报后,前辈但有所命,叶辰赴汤蹈火!”

老狐狸叹息:“你母亲救我族人,强行为我续命保留神体。待你大仇得报,带我回白狐族看看吧……好了,今日消耗过大,我需沉睡。”言罢,虚影消散,只留下叶辰在寂静的房间中,思考着未来的路。

叶辰对着虚空郑重鞠躬。

窗外夜幕降临,但叶辰心里此刻有了曙光。他低头凝视掌心流转的气旋——这曾经任人欺凌的废太子,终于握住了复仇的利刃。

不远处的在五大家族议事厅内。

烛火摇曳,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兽首形烛台上,火苗被穿堂风撩拨得左右摇晃,将墙上的描金云纹映得忽明忽暗。四位掌控着大胤王朝一半军事实力的大将围坐在一起,只有主位目前空缺。

青铜鼎中燃烧的香气裹着血腥气,在凝重的空气中盘旋。

坐在侧位的叶洪天,蟒纹玉带勒得腰间甲胄作响。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二品将军苏定富脸上,沉声道:“听你家苏城说今天比武那个废太子爆发了开穴能量,这怎么可能?”青铜酒樽被他捏得发出细微的**,鎏金蟠龙在烛火下仿佛张牙舞爪。

苏定富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鎏金错银的虎符,浑浊眼珠滴溜溜一转,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回王爷的话,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那噬脉毒在他体内肆虐多年,早把生机啃噬殆尽,就算侥幸冲开一两个穴位,也不过是油灯将熄前的最后闪烁。”他端起茶盏轻抿,滚烫的茶水入口,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阴鸷,茶香混着檀香在厅内盘旋,愈发显得诡谲凝重。

叶洪天的手掌死死抠住座椅扶手上的蟠龙纹,鎏金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幽光。他突然暴喝一声,将茶杯狠狠砸向案几,瓷片迸裂声混着四溅的茶水,惊得众人肩头微颤:“不可大意!当年上官明雪那女人手段多狠,诸位忘了?谁能保证她没给那孽种留下致命后手?”提及“上官明雪”时,他刻意压低嗓音,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

三品将军慕容云慢条斯理地转动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清脆的碰撞声如冰刃相击。他眯起眼,阴鸷的目光中杀意翻涌:“王爷无需忧心。就算那小子得了机缘,短期内成不了事。三日后的龙卫选拔才是真正的鬼门关。苏兄猎捕场里,不是圈养着几只凡体境十穴的幼崽兽?”说着,他下意识按了按腰间轻响的软剑,锋芒毕露的姿态仿佛已迫不及待饮血。

苏定富顿时心领神会,脸上狞笑愈发扭曲:“慕容将军提醒得是!正好让我那不肖子,带着这些小畜生去会会这位‘突飞猛进’的太子殿下。到时候,任他有通天本事,也得葬身兽腹!”

一直沉默的一品将军武青令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似闷雷滚过:“此事须得隐秘。若让皇上察觉……”

“皇上?”叶洪天冷笑打断,袖中寒光一闪,半截匕首狠狠抵在桌案上,刀刃刮擦檀木迸溅火星,“他早对那废物失望透顶!凭咱们五家的势力,就算天塌下来也能扛住!记住—这大胤的江山,现在本王说了算!”他眼中闪过癫狂的火光,脖颈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虬的枯藤,手腕猛地发力,匕首裹挟着破空之声,深深没入檀木三寸。木屑崩裂飞溅,在烛火的映照下宛如飘洒的血沫。

“上官明雪!”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扭曲成可怖的弧度,猩红的舌尖舔过干裂的嘴唇,“当年没斩草除根是个失误,如今——”话音顿住,他缓缓拔出匕首,刃尖挑起几缕烛火,映得眼底杀意翻涌如潮,“我定要让你们母子团聚!在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议事厅外,乌云不知何时笼罩了天空,一道闪电划破夜幕,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扭曲而狰狞,宛如恶鬼。远处传来阵阵闷雷,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阴谋与杀戮奏响序曲。

夜幕降临,叶辰将染血的中衣换作玄色劲装,贴身藏好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荒废的太子别院蛛网垂落,铜兽衔环的朱门在夜风里吱呀摇晃,他最后回望一眼积灰的匾额,靴底碾碎阶前青苔,如鬼魅般消失在宫墙转角。

月光掠过他紧抿的唇角,映得眸中冷光愈发森然,那道笔直的影子刺破满地碎银,直直指向龙血镇的方向—希望那里有能稳固灵穴的宝物。

然而,就在他的背影没入巷口的刹那,墙头瓦当轻响。一抹黑影贴着宫墙阴影疾掠而下。那人蒙着面,仅露出的眼尾处有道狰狞疤痕,腰间别着苏府徽记的腰带。那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呢喃:“小殿下,……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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