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墨蝉迅速挡在他面前,喝斥:“干什么的!燕王殿下在此,还不闪开!”
小太监慌里慌张请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嘴里说着,做势屈膝要跪下,却身子一拐,又往燕王身上撞来。
燕王确认他有问题,就直接抬脚把他踹了出去。
他学武刻苦,虽然年少,这一脚,却也把这小太监踹出去好几步远,一屁股坐倒在地。
墨蝉飞也似地上前按住他,一边道:“殿下?此人可疑,奴婢把他押去宫正司?”
燕王站在原地,静静想了一下。
他刚拜了大儒为师,父皇心里,未必真的开心。
若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争执,父皇绝不会向着他,只会骂他。
一骂之下,事情就此盖棺定论,他之后再出什么事情,父皇也不会推翻自己之前的话……那他,只怕死了都是白死。
再说了,如今管宫务的是玥宝的姑姑,他若真去告状,兴许还会连累她,却又何必。
不如另找机会。
他便道:“不必理会。”
一边快步往前走,墨蝉只得松手追了上去。
若是沈贵妃知道他的想法,只会说……没事儿,你尽管来告,我不怕连累,只要你先来找我告状,给我点子时间安排,我看在宝贝小侄女的面子上,绝对会一查到底,给你主持公道!
此事,太子很快就得了消息,不由得暗暗愤怒。
他本想着,让这个小太监撞上去,然后燕王追查下来,此人招认说是齐王指使的,之后,燕王再出什么事,大家自然也只会怀疑齐王。
没想到燕王这么怂,都冲撞到脸上了,都不追究。
这种废物,却能得拜岩竹先生为师,真是上天无眼!
也罢了,反正他已经拜了岩竹先生为师,不可能一连好几天不去,岩竹先生住得偏,从宫外下手更加方便,就算有人怀疑他又如何?
难道还能有人为了一个年少的皇子,质疑他堂堂储君不成!
太子说得没错。
燕王初初拜师,师父还布置了课业,他没办法一直躲在宫里。
所以第二天一下值,他就过去了。
他向来稳得住,哪怕钢刀悬于头顶,也不曾分心,仍旧一直待到快宵禁时分。
离开赵府时,他与平时一样,身边只带了墨蝉一个太监,和一个驾车的太监,才刚过了咸宜坊,车身忽然一震,一个人从墙头上落下,直接落到了马车上,一刀劈开了车门。
随即,一大蓬石灰从车里洒了过来,那人猝不及防,眼里就进了石灰,惨叫一声。
墨蝉随即一头撞上那人,将他撞下马车,同时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刺杀燕王殿下!!救命啊!!”
车夫闷头驱赶马车,马车在昏暗的天光下驶得飞快。
下一刻,又是两个人,飞也似地从道边滑下,各自一手把住车门,冲向车中。
身子都冲了一半了,却一眼看到马车里只有一个小太监,燕王根本不在车中。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好,燕王……”
下一刻,两边又有几骑马儿冲了过来。
马上人都着禁军官服,口中吆喝,挥刀就砍,那两人身手虽好些,却是寡不敌众,身上瞬间就挂了彩。
不到一刻钟,两人,连着之前眼睛受伤那一人,都被按到地上,捆绑了。
而且不止如此,另有一小队人马,拖着一个人过来,道:“殿下,大人,这个人行迹可疑,见到属下等便欲逃脱,属下等便把他擒获了。”
王谨毅点了点头。
燕王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是的,他根本没上马车。
这只是一路疑兵,马车前脚走,他后脚就去找了禁军……
禁军负责京城治安,他若在京城出了事,旁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无法脱罪的,所以他们不可能不管。
结果去了一看,禁军指挥使王谨毅居然也在,燕王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他想得没错,这朝中,还是有朝臣心向太祖的,也是有朝臣维持中立的,王谨毅堂堂指挥使,不管是躲了还是正常下值,他不在才是常理,但凡他在,虽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最大的可能,是……
第一,会有人对他出手,他猜到了,或得到了消息。
第二,他并不打算置身事外。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好消息。
这意味着,他可以用上禁军的力量,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王谨毅是个样貌端正看上去甚至有些憨厚老实的人,他朝着燕王拱手:“殿下,这干狂徒竟在京城中行凶,着实胆大包天,属下马上把他们带回去审,殿下可要一起去?”
“不必了,”燕王道:“劳烦王大人派人送我回宫,至于这些人,王大人审完了,知会我一声就好。”
王谨毅忙道:“是,是。”
一边就叫人把四人拖走,自个儿亲自送燕王回了宫门。
京城内出现狂徒,夜袭皇子,这事儿本就不小,更何况燕王是有心闹大一点,省得宣德帝和稀泥,所以,各处很快就得了消息。
王谨毅当然也是挑灯夜审。
这几个人,确实是太子私下养的死士。
太子已经成亲多年,东宫又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手里也是预备了几个底牌的。
比如献给宣德帝那对与昭妃长得很像的双胞胎美人,也比如此时这几个,敢接杀皇子这种活儿的死士。
可是死士也是人,用上大刑,立马就招了。
王谨毅带着口供,直接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禀报了。
太子是有些慌乱的。
昨晚几个人没回来,他就知道事败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好在他早有准备,立刻走过来,关心道:“四弟可还好?可受了伤?”
燕王神色平静:“多谢太子殿下,臣弟并未受伤。”
“那还好!”太子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四弟无事就好!”
他又转向王谨毅:“王大人,这不知是何方狂徒,竟敢假孤之名,行刺孤的弟弟!孤自小与四弟交好,如今初掌政事,正是需要兄弟同心,为我东盛效力之时,为何会莫名其妙要杀他?这些人也当真是可笑!离间我们兄弟情谊,其心可诛!”
吧啦吧啦。
百官都静静听着。
上回寻景延的事情,太子也是这样,事后还又表演了一番,表示孤真是好无辜,孤真的是有心救人,不想竟被寻阁老误会……
是,你是表演得挺情真意切的,可是,能站在这儿的人,可以说集全国演技/智慧之大成者。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这儿玩什么聊斋呢?
大家自然是好好好,是是是,然后便一起去跟宣德帝禀报。
宣德帝看完了口供,直接摇头:“太过份了!这幕后之人着实过份,这分明就是要离间皇家兄弟的情谊!!太子不是这种人,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小四啊,你这天天出宫,与人结交,定是行事不妥,招惹了什么人,唉,叫朕说你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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