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钰君：“……”
她觑了这逆子一眼，扶额。
“你想哪里去了，还记得你外祖父吗？”
“外祖父？”裴宸远疑惑，“记得倒是记得，但是娘你也知道，我跟外祖父可没见过几次面。”
他老娘怎么突然提外祖父了，难道是外祖父的忌日要到了？
裴宸远一时想不明白。
庄钰君嫁入侯府后便鲜少再回江南那边，重心更是放在了自己的这几个儿女身上，因此连带着四个孩子也没怎么见过庄家的人。
为此庄钰君其实心中含着点遗憾。
她晃了晃脑袋，抛开往事，直奔主题。
“你也知道，娘曾是商户之女，你外祖父便是在江南发的家，后来你爹远赴江南游学，这才跟我相识。”
“当初娘虽然带了不少嫁妆铺子进侯府，但实则这些根本不足江南那边的十分之一，你外祖父所有的人脉资源都在江南那边，所以若是你能下江南去做生意，想来那边定然能给你不少助益。”
“长安这边虽是繁茂，但或许不适合你，趁此机会，你不如多出去历练历练。”
在长安这个地方，遍地都是达官显贵，要想在这里做出成绩，没有权利关系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其他地方就不同了，若真想大展拳脚施展一番，外出是最好的选择。
特别是庄家曾是江南富商之一，在那边资源颇多，裴宸远过去，说不定比留在长安更好。
“江南？”裴宸远怔怔，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正如庄钰君所说，长安虽好，但或许不适合他，如果他能在江南做出一番成绩让自家老娘刮目相看的话……
裴宸远心中突然就涌起了一股雄心壮志。
“好！那就去江南！”
他眼睛亮了亮，很是自在必得！
在把裴宸远送往江南之前，庄钰君不放心，还特意找了两个自己的心腹跟着这个傻儿子，免得他在外面闯祸。
等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裴昭景去了军营，裴宸远下了江南，裴伯临又常住在书院，一时半会儿，侯府竟突然变得冷清了起来。
没了以往的吵吵闹闹，庄钰君竟还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只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杜绝掉了。
不习惯什么？不习惯家里的逆子没有闯祸吗？
她面无表情给了自己一巴掌，唾弃自己这不要命的想法。
走了才好！她才能歇一口气！
裴蓉蓉也十分懂事，许是这阵子彻底启了蒙，她并不像寻常世家小姐那般只知道刺绣女工，反而对管账读书很有兴趣。
特别是一些杂闻异录，地域勘图，每次一看能半宿都不合眼。
除此之外，她也成了庄钰君身边不可或缺的帮手，侯府的一部分产业庄钰君也放心的交给了她打理。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后，庄钰君收到了心腹送过来的第一封信。
这半月以来，她不止一次担心裴宸远那边的情况，江南不比长安，天高水远，没了她的管束，她怕裴宸远又恢复本性。
却不想，信中的内容却是叫她意外。
心腹说，裴宸远到了江南后几乎没有乱来，一去就联系上了庄家的人，大展拳脚，跟那些商会打交道一点都不逊色，游刃有余。
接连好几封信都是如此，这也让庄钰君彻底放下了心。
……
“老夫人，半个月后就是科考的日子了，大公子前些日子说这几天他就住在学院不回来了，让你别担心。”
吴嬷嬷禀告着，手中拿着庄钰君要的护膝递了过去。
料峭春寒，最是容易感染风寒的时节。
科考将近，寒窗苦读三年终是要出结果了。
这阵子庄钰君除了教导裴蓉蓉外，最关心的便是这件事了。
闻言庄钰君淡淡嗯了一声，接过护膝翻看了起来。
现在的侯府还不像上一世那般式微，上好的料子出自名绣之手，保暖的同时款式也十分好看。
当察看到护腕的时候，庄钰君突然顿了顿。
她突然想起来，上一世好像就是老大去考试院的路上被人打了，导致伤了一条胳膊从此没法再拿笔，因此一蹶不振。
也是因着这一次的意外，老大碰到了大儿媳妇，对方的救命之恩让老大几乎对大儿媳妇唯命是从，这也是后来老大成为上门女婿的原因。
想到这儿，庄钰君皱了皱眉。
上一世她不曾注意这些细节，以为裴伯临就是单纯的运气不好，但是重来一世，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裴想呢？”
斟酌后，庄钰君开口。
吴嬷嬷愣住，“裴管家应当外出还未回来呢。”
庄钰君思肘，“他回来后告诉他，让他这段时间多派点人去保护大公子，特别是去考试院的那几天，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除此之外……”
她眯了眯眸，“找人排查一下从青山书院去考试院必经之路上有没有什么地痞流氓出现，查到了回来告诉我。”
吴嬷嬷应下。
半个月的势力一晃而过，在裴伯临去考试院的这天，庄钰君特意也起了一大早将人送了过去。
考试院外面，各家各户的马车停在外边路上，人流涌动，到处都充斥着劝慰、安抚的声音，热闹非凡。
三年一考的重大日子，只要家中有读书人，几乎就没有人不上心。
“放轻松，不用太紧张，便是没考好也没关系。”
临到头，庄钰君到底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也想望子成龙，但裴伯临醒悟得太晚，她并不清楚这段时间裴伯临究竟学进去了多少，与其施压，不如将心态放平。
再不济，还有下一个三年。
只要裴伯临上进，有心改好，不再像上一世那般，她想依裴伯临刻苦努力的劲儿，迟早有一天定然也会榜上有名的。
裴伯临对上自家老娘那宽慰的目光，默默捏紧了拳头。
这段时间家中发生了不少事，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老二去了军营，老三下了江南，老四也接受了侯府的产业。
似乎每个人都在努力改变。
唯有他。
这一次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心中下定决心，眸色坚定。
“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从来都不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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