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夫人捏紧了手中的佛珠，险些将后牙槽都咬碎了。
她本是想让裴蓉蓉当众出丑下不来台，没曾想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瞧着那些个官眷夫人欣赏的目光，邹老夫人眼中一闪而过怨毒，心有不甘。
“蓉蓉，没想到你竟这么厉害。”章画画也很惊讶，眼睛都亮了亮。
以前她不是没有听过裴蓉蓉的名字，但大多都是别人讲起裴家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时连带着提了一句。
什么深入简出，鲜少露面，性子唯诺。
总之，存在感极低。
以至于她嫁进裴府后，对于这个小妹也不甚了解。
不过今日一见，她却发现裴蓉蓉与外界讲的很是不同。
善女工、算数不说，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面对刁难仍旧临危不惧，自信又颇识大体。
完全不输于裴家的那三个儿郎。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庄钰君拍了拍裴蓉蓉的手，满脸笑意，很是欣慰。
如今正在一步步变好，她相信，这一世裴蓉蓉定然会活得不一样。
裴蓉蓉难得被这么多人夸赞，藏在发间的耳尖早就红了，她赧然抿了抿唇，羞涩一笑。
“还是娘教得好。”
庄钰君听了后笑呵呵的，嗔然，“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若是你生来愚笨，我便是怎么教也教不会的。”
“是你自己聪慧，才有了如今模样。”
“下次不必妄自菲薄，可记住了？”
裴蓉蓉乖乖点头。
现在庄钰君说的每一句话她都默默记在心里，在她眼里，她娘就是最好的。
这边裴府三人和和睦睦的，另一边邹家那几个可给气坏了。
特别是邹琪柔。
刚才邹老夫人为难裴蓉蓉的时候她也在，原本她还等着裴蓉蓉出丑，好嘲讽嘲讽两句的，以解刚才之仇。
谁曾想结果却是这样。
见不少世家公子青睐的目光都落在裴蓉蓉身上，邹琪柔气得整张脸都是黑的。
“娘！你看裴蓉蓉那得意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
“不就会几句破诗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狠狠把酒杯掷在桌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邹大夫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人家会几句破诗，你又会什么？！让你平时多放点心在读书刺绣上面，你呢？整天搞你那些胭脂俗粉，瞧瞧，你这手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邹大夫人颇为恨铁不成钢。
邹琪柔不服，扬了扬自己贴满甲片绿油油的手，“我手怎么了？！这可是如今长安最好看的款式，贵妃娘娘她们都在做呢！娘你不懂别乱说！”
“再说了，读书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像邹天尚那样去参加科举，要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那还有邹天尚什么事儿？我早就给邹家光耀门楣了！”
“他整天混迹在烟花柳巷里，书没读进去几个，女人倒是喜欢不少。”
邹琪柔轻嗤，十分看不上邹天尚如今作风。
“至于刺绣，我喜欢什么款式自然有人给我绣，学这些做什么？裴蓉蓉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以为自己学了点东西就沾沾自喜，呵。”
她很是不屑。
邹大夫人快被她这句句顶嘴给气死了，刚想继续教训她，就被一旁的邹老夫人不耐烦打断。
“你说琪柔干什么？说这么多有用的话不如好好教教你那忘本的儿子！”
“王家好歹是武将世家，他虽是入赘，但好歹也算是将军府的姑爷，谁家姑爷像他那样窝囊？出息了也不帮扶帮扶自家人！他现在都快记不清他自己姓什么了？！”
邹老夫人不满，杵了杵拐杖。
邹大夫人攥紧了手中的手帕，讪笑着为邹天尚找补。
“母亲，你也知道王家强势，天尚如今在王家并不好过，又哪有余力帮扶邹家。”
“待他稳住那王樱桃在王家站稳脚跟后，这我们到时候不也跟着沾光吗。”
“你这说的倒是好听。”邹老夫人嗤笑。
邹大夫人勉强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不过现在侯府这样，恐怕就连王家也要忌惮他们几分了。”
“也不知这裴老太太是做了什么，竟短短时间内就叫那几个纨绔性子大改。”
邹老夫人眯了眯眸，心有成算。
“无妨，她既想让那丫头出头，我们不妨就帮她一把，我倒要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样样精通。”
她冷哼，凑到邹大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下一瞬，邹大夫人眼睛就亮了亮，“母亲，这一招高啊！”
邹老夫人哼笑，不再说话。
……
宫宴虽是皇宫举办，但其实跟外边的宴会也差不了多少。
除却氛围严肃一些，该有的投壶、射箭、飞花令等都有。
宫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章画画就闲不住拉着裴蓉蓉去了射箭的场地。
因着她善马术的缘故，自小也对投壶、射箭等感兴趣，但可能是上天给她开了一扇窗的原因，同时也给她关了一扇门。
不论是投壶还是射箭，她的准度都一塌糊涂。
分明靶子就在前方，她就是射不中。
多年来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
可越是菜，她就越爱玩。
“蓉蓉，我听母亲说，你自小射箭就很厉害，可是真的？”
章画画眼睛发亮，“我每次跟别人比射箭从来没有赢过，可气死我了，这次有你在，你可要帮我找回场子才行！”
裴蓉蓉眨了眨眼，看向章画画的目光越来越疑惑。
她怎么记得，先前庄钰君提到这个嫂嫂的时候，说的是性子温婉恬静……
可是现在……
她默默收回眼神，任由自己被章画画拉着走。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射箭的场地，只不过才到，裴蓉蓉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又被章画画往回拽。
她不解，刚要询问，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又刻薄的声音。
“裴夫人、裴四姑娘，你们也是来射箭的吗？”
邹琪柔似笑非笑看向她们那边，掂了掂手中的弓箭，十分倨傲，“听说四姑娘不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箭术也是一流，既然来了，不如让大家见识见识，你们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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