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与那双眼对上，裴蓉蓉心脏倏的一跳。
她抿了抿红唇，不知为何，耳尖倏然就红了。
邹琪柔没有察觉到那边的异样，现在一胜一负，与她原本预想碾压裴蓉蓉的局面相去甚远，气得她整个人都暴躁了许多。
特别是第二局后，不少世家子弟的目光都被裴蓉蓉吸引过去了，更让她嫉妒。
“第三局，便用人靶如何？”
邹琪柔眯眸，冷笑，“三百米外，放置靶物，谁射得多，谁就获胜！”
裴蓉蓉蹙了蹙眉，虽然她心中预想邹琪柔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但是当真的听到之后，她心底也不由得产生一丝担忧。
这局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邹琪柔挑衅一笑，“怎么，裴四姑娘这是怕了？”
章画画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这是想干什么？”
裴蓉蓉定定看了过去，许久，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见她答应，邹琪柔满意一笑。
她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一个人被抬了上来。
裴蓉蓉并不认识那个人，看那人穿着，也不像是宫中的太监。
太监将那人绑在靶上后，便在他头顶四肢和胸腹处放置了不少水果。
其中头顶的最大，是一颗苹果。
而其他部位的水果体型依次减小。
梨子、橘子、荔枝、李子等。
然而当裴蓉蓉看到心口的那个水果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你这哪里是比试？！分明就是要他的命！”裴蓉蓉生气。
心口处的是一颗樱桃，被绑在那人的衣襟上。
邹琪柔毫不在意的撩了撩发丝，言笑晏晏，“哦？我这不是相信裴四姑娘的箭术吗？方才裴四姑娘那一发三箭的英姿好生让我佩服，想来一箭取樱桃这事儿不过也是手到擒来罢了。”
“再不济，这人死了也就死了，左右不过一个下人罢了，你觉得呢裴四姑娘？”
她这副草菅人命的模样让裴蓉蓉很是生气，“他纵然只是一个下人，但也不该被这么活生生凌辱！”
邹琪柔扬眉，看见裴蓉蓉如此生气模样，她反倒是来了兴趣，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身为下人，却私自偷盗主家的东西，按照律例，送去官府后他这条命也保不住，我这也是在给他机会。”
“若他大难不死，那我便免了他的罪责，两相互益的事罢了，何乐而不为呢？”
裴蓉蓉皱眉，“那你有问过他的意见吗？”
邹琪柔没说话，只抬颌示意那人旁边的太监。
太监将那人嘴上塞的布扯了下来，“说话！”
被绑在靶上的小厮脸色惨白，他嘴唇哆嗦，笑得比哭还难看。
最后到底还是颤巍巍的开了口。
“这是小的自、自愿的，多谢四姑娘为小的说话。”
见状，裴蓉蓉沉默了下来。
“如何？”邹琪柔斜眼睨了过去，“要是裴四姑娘仍旧不愿，那我就只好将他送去官府了。”
“偷盗主家东西一事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是偷的我的东西，我必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府衙的。”
裴蓉蓉捏紧拳头，心底一口郁气抒发不出来，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邹琪柔看她这副模样，又装作不经意道：“听说他偷盗东西也不过是为了救治病重的母亲，可惜了，想当一个孝子却走错了路，待他死后，他那病重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过这与我也没有关系，偷我东西的人都该死。”
她残忍笑了笑，眼中很是快意。
裴蓉蓉的心一沉，她抬眸看向笑得得意的邹琪柔，咬了咬唇，“好，我跟你比！”
邹琪柔勾唇。
鱼儿终于上钩了。
“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那人身上一共七个水果，谁拿分最多谁就获胜。
然而在这七个靶子中，只有头顶和四肢的靶子相对简单一点，心口处和腰腹处的则是极难，稍有不慎，就会夺了那人性命。
“裴四姑娘，我可不等你哦。”邹琪柔扬了扬手中的弓，取出一支箭就对准了那人头顶的苹果。
裴蓉蓉没有动，而是紧紧的盯着那只箭。
她怕邹琪柔想赢是假，取人性命是真。
箭矢脱弦而出，咻的一声就将那颗苹果洞穿射在地上。
“邹大姑娘积一分——”
报靶太监的声音尖锐响起。
裴蓉蓉松了一口气。
而被绑在靶上的那个男子脸色则是更白了一些。
他冷汗淋漓，整个人都在抖。
“还不开始吗裴四姑娘？”邹琪柔又搭上了一支箭，瞄准着那人心口处的樱桃。
裴蓉蓉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下一秒，就见邹琪柔手中的箭尖晃了晃，落在了手臂上的梨子上。
咻——
“邹大姑娘积两分——”
裴蓉蓉没再耽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着脸用箭对准了那人另一只手的水果。
“裴四姑娘积一分——”
“邹大姑娘积三分——”
“裴四姑娘积两分——”
看着剩下的三个地方，裴蓉蓉的心沉了沉。
心口处的樱桃、腰腹处的荔枝、右大腿的李子。
每一个都很小，稍有不慎，就会产生偏差。
“下一个该射哪个呢？”邹琪柔漫不经心考虑着，手中的箭尖对准了那人右大腿的李子。
这次她并不像之前几次那么迅速，显然对此也没有很大的把握。
不过犹豫也就一瞬的事，下一秒，箭矢飞射而出。
“啊！”
惨叫声陡然响起，惊到了众人。
“哎呀！射歪了！”邹琪柔捂嘴惊讶，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实则眼底全然是不在意。
那人右大腿的李子没有被射中，反被旁边的箭矢刺入血肉溅上一身血。
鲜血淋漓。
裴蓉蓉捏紧了手中的弓，咬唇。
果然，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怕邹琪柔再给那人来一下，裴蓉蓉果断搭箭射了过去。
“裴四姑娘积三分——”
“不愧是裴四姑娘，看来你的箭术的确比我技高一筹。”邹琪柔瞪大眼睛，毫不留情夸赞。
与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她似乎完全没了对输赢的看重，变得毫不在意。
可越是这样，越叫裴蓉蓉心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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