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河惊澜

刺骨的冰水灌入口鼻,王立的意识猛然惊醒。冰冷刺骨的寒意袭满全身,他蜷缩成虾米状,任由湍急的水流裹挟着向暗河深处坠去。耳中轰鸣混着遥远的箭矢尖啸。那些穿透寒风夜雨的狼头箭,恶狠狠地扎入河水,又无力地化作冰河上的浮沫 —— 彷如那车间组长和军队监军的对下狠厉和对上谄媚丑陋嘴脸。剧痛、冷冽、眩晕夹杂着一丝欢愉让王立异常清醒,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思绪慢慢回到了三天前被治罪的那个晚上。

“校尉,跟他们拼了吧!”王立单膝跪在病榻前。

“大文以文立国,百姓分为士农工商武”、“雁回关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家住临武县家有父母、小妹”、“赵四,同乡好友,生死兄弟”、“太师火漆密信”、“校尉腰牌”

王立快速地搜集原主王烈的相关信息,大脑极速运转,思考对策。

“取纸笔来。”沉思许久,王立突然缓缓开口。

“立哥,你大字不识几个,要这玩意干啥?”赵四一脸不解。

王立哭笑不得,差点瘫在床上。

“赵四,你信我不?”王立苍白的脸此刻无比严肃。

“信”赵四斩钉截铁。

“好,下面我说的话,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任何人都不得透露。”

“第一,我要你拿着密信投靠监军,当校尉,照顾好我们剩下的弟兄;第二,我要你准备......”

营帐中,灯光昏暗跳动,他以原主王烈的口吻,用左手反写就的北狄密信:“此多事之秋,唯信狄主,自愿为主所遣,五日后假山处取边防图”。笔尖划过宣纸时,他忽然想起瓷砖厂车间里,那些被组长强行按在裁员协议上的血红指印。

此信看似王烈勾结北狄,出卖边防图,实则每句话的顺序对应的字连起来则为“此信为假”。更绝的是信纸右下角的折痕,看似随意,实则对应着文国《武经总要》里的 "反间篇" 页码。他要监军拿到信时如获至宝,却不知每一个墨点都是扎向他们的钢针。而真正的密信,此刻正随着他沉入冰河 —— 信中用隐语暗示北狄大可汗,文国边关布防图藏在 "王烈的校尉腰牌" 里。

水流在耳道里轰鸣,他却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密信并非陷阱,而是精心炮制的投名状。当监军看到赵四献上的“密信”后,虽不足以完全相信,但足够让多疑的文国朝堂将 "通敌" 罪名坐实到王烈身上,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那日假死之前,他让赵四将盖着太师私印的密信缝进皮囊,小心藏入腰间内衬。

"棋盘要掀翻,总得先让下棋的人相信自己赢了。" 他在心底冷笑,任由水流冲刷掉脸上的血迹。原主记忆里,那位总把 "圣人之言" 挂在嘴边的秦太师,曾在一次庆功宴上拍着他的肩膀说 "武夫当懂进退"。现在想来,那些文官袖口的熏香里,早就掺着杀人的味道。

跳崖从来不是绝境。三天前他就安排赵四秘密勘察了地形,发现崖底河道有处 "S" 型转弯。回水湾的漩涡虽能吞噬战马,却会在百米外形成浅滩 —— 那里已提前准备好暗桩和一根枯树。

入水的瞬间,王立用匕首猛地割断背后的布袋,这是他根据降落伞原理改良的 "崖降帆"。布料边缘的铜环勾住手臂,阻力瞬间减缓了下坠速度。至于崖上追击的禁军,他们只会盯着 "坠崖身亡" 的戏码,却想不到真正的生路藏在绝境的悬崖冰河之中。

水流突然变得平缓,王立知道已进入河道弯曲处。后背擦过暗礁时,他摸到外套里鼓起的皮浮囊 —— 那些用兽皮缝制的乒乓球大小气囊,是他参照现代救生衣原理设计的。此刻它们在冰水浸泡下愈发紧实,像无数只小手托着他向水面漂去。

"组长总说我死脑筋," 他在风雪中扯开嘴角,"可死脑筋的人,才会把每件小事都算到极致。" 大学时研究宋代军工,他曾手绘过降落伞草图,没想到竟在千年后派上用场。布面兜住气流的瞬间,他想起瓷砖厂那些总被投诉 "不合格" 的釉面砖 —— 只有边角磨得最光滑的那块,才能在传送带上稳稳通过质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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