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尧含住她唇珠,嗓音如磨过沙砾一般沙哑,“闹这么大动静,不就为了这点事么?”
温翘一僵,心像被扎了个洞。
齿关漫开的铁锈味更浓了些,不知是因为咬破了他的舌尖,还是自己心口渗出的血。
原来,从前那些她自认为暧昧又甜蜜的夜晚,那些曾让她沉迷的雪松气息,不过都是他淬着毒的讥诮。
温翘盯着天花板扭曲的光斑,喃喃道:“是啊,男男女女不就这点破事儿。”
“关灯,直奔主题。”
关灯,这是温翘每次必提的要求。
霍靳尧不爱她,最直白的就体现在这双眼睛上。
即便最亲密的时刻,做着最温柔的动作,那双眼睛仍然没有一丝温情流露出来。
从前霍靳尧会依她。
不,确切的说,他无所谓。
可今天,他不知怎么了,听到‘关灯’发了疯似的,几乎将她锁骨碾进床垫的纹路里,“为什么?为什么蒙眼?这双眼睛碍着你心里的幻想了?”
霍靳尧眸子里翻涌着莫名的暗潮,温翘看不懂。
大概是宴会上让他颜面扫地,气极了。
不过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
如果这双眼睛不是那么冷漠的话,她其实可以自欺欺人一下,幻想着他还是有点喜欢她的。
哪怕一丁点。
“是啊。”温翘挑衅的扬眉。
此话落地,她身下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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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极的温翘睡的很沉,霍靳尧在书房点了支烟。
助理程偃打来电话,“霍总,宴会上的视频全部删除,不会透露出去,大少夫人这边,胎儿也稳定下来了。”
霍靳尧淡淡“嗯”了声。
程偃犹豫了一瞬,继续,“霍总,大少夫人说肚子还有点疼,问您还过来吗?”
霍靳尧声音冷淡,“我是止疼药,我去她就不疼了?”
程偃一噎,“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霍靳尧摁灭烟,起身走回主卧。
温翘睡的正沉,窗外微弱的光线落在她脸上。
她蜷缩着身体,纤长的睫毛像极了动漫里惹人怜爱的小公主。
只是白天的小公主太叛逆,睡着时倒是看着乖顺可爱了不少。
霍靳尧走过来,许是夜色太缠绵,男人身上的狠劲,恨意,克制,全部不见了。
坐在床边,第一次萌生出了想和她同床共枕的想法。
却在此时听到床上的人轻轻呓语,“这次我真不要你了,小yaoyao……”
说着还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霍靳尧眸光一冷,已经迈上床的一条长腿瞬间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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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温翘摸触到冰凉的床单时,睫毛颤了颤。
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嘲。
果然,他又走了。
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粉碎。
洗完漱,温翘攥着离婚协议下楼。
霍靳尧坐在餐桌前喝咖啡,落地窗外的晨光映的他剪影矜贵如旧,好像昨晚那般疯狂的男人不是他。
温翘将协议轻推到他面前,“签字吧。”
黑咖啡在骨瓷杯里微微晃出一丝涟漪,霍靳尧郁色浓重,似有似无的无奈,“昨晚没伺候好你?”
昨夜他冷嘲的话语再次闪过脑海,温翘心又冷了几分,“霍靳尧,我不想跟你过了,真的。”
“当”一声,他放下咖啡杯,凤眸寒凉,“温翘,胡闹也要有个分寸。”
“分寸?”温翘挑了挑眉梢,“我字典里没这页,看不惯我,就赶紧离。”
门外传来引擎声,霍靳尧压抑住怒火起身,“我要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
这也是‘平息’她火气的方式之一,温翘并不领情,“给你大嫂带吧。”
霍靳尧握住拉杆箱的手,青筋暴起。
一室寂静中,他只字未语,走出别墅。
温翘感到无力,可想到他一出差两三个月都有可能,还是立刻抓起协议追出去。
北城的春天风格外的猎,推开门的刹那,一个不留神,手里的几页纸被风卷走。
轻薄的纸张在风中打着旋儿,追都追不上。
“我!靠!”她被自已给蠢到了,懊恼的鼓了鼓腮帮子。
这一幕落在刚上车的霍靳尧眼里,他目光深了几分,又推门下去。
春寒料峭中,温翘被圈进带着雪松香的怀抱。
“离别拥抱。”霍靳尧声音很淡。
温翘一怔。
“离别拥抱”是她给霍靳尧定的“规矩”,每次上班或出差前必须履行。
是强求来的,可若是从前,她高兴的会蹦起来。
但现在……她心中怎会再掀起丝毫的波澜?
甚至心里还有一丝难堪。
好像把过去那个不堪的自已,又被拉出来鞭挞了一顿。
不过她刚要挣扎,霍靳尧便松了手。
温翘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
看吧,人家只是例行公事,她却每次都感动的跟幼犬第一次舔到蜂蜜似的。
温翘再也不想回忆曾经那个卑微的自已。
她目送着他坐进车里。
远去。
“霍靳尧,再见!”
她对着车尾大喊时,劳斯莱斯幻影的前挡风正撞上某页协议。
车内,后视镜里的人影渐渐成了黑点,霍靳尧扯松领带。
莫名觉得温翘与往常不太一样。
可哪里不同又一时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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