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翘去上班。
对那个冒牌货的消失，研究院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提，好像这人从来没存在过，之前的赌约也压根儿没发生过。
工作到中午，一组数据耽误了时间，去食堂时都一点多了，刚打好饭菜坐下，一个高大的影子就罩了下来。
温翘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眼，“霍靳尧，你在我身上安定位器了吧？”
这么晚来还能撞上。
霍靳尧在她对面坐下，“说明咱俩有缘。”
温翘看着他，没动筷子：“你知道比失恋更难受的是什么吗？是自作多情，那种尴尬，难堪，一会儿觉得自己蠢透了该放下，一会儿又不甘心还想继续……来回拉扯，真能让人发疯，霍总，你确定要走这条路？”
霍靳尧迎着她的目光，“如果这是你以前走过的路，我愿意走一遍。”
温翘垂眸，眼睫颤了颤，忽然问，“你膝盖怎么了？”
他笔挺的西装裤上沾了点灰。
霍靳尧嘴唇动了动，还没出声，程恰恰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温翘接起：“在食堂吃饭……现在？想我了？行，你过来吧。”
没过多久，程恰恰风风火火地到了，“当当当！”
温翘一愣：“平安符？”
程恰恰递过来，“我妈听说你最近老倒霉，特意去庙里求的。”
温翘接过来，指尖摩挲着那小小的布包，心里头又暖又酸。
程妈妈一直待她像亲闺女，这份惦记沉甸甸的，“替我好好谢谢阿姨。”
程恰恰难得认真起来，“你得平平安安的，别再受伤了。”
温翘郑重地把平安符收好，揣进贴近心口的口袋里，“嗯，阿姨的心意，不能辜负。”
这份暖意，实实在在地熨帖了她这些天烦闷的心。
程恰恰飞快地瞟了眼对面坐着的霍靳尧。
温翘问：“你吃了吗？”
“当然……没啊！有人拿到符，就恨不得我立刻飞过来。”程恰恰意有所指。
温翘笑了笑，“食堂大餐，请你。”
程恰恰跟着温翘去打饭，回来就大呼小叫，“哇！你们这儿伙食也太好了吧？赶上我家水平了！”
旁边桌的蒋工慢悠悠插话，“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原来食堂是不错，可没现在这么丰盛。
就前阵子，突然加了好多新菜，还专门请了个做甜点的大师傅，我天天给我闺女带，她说比外头买的还好吃。”
程恰恰拉长音的“哦”一声，“——原来这样啊。”
霍靳尧面不改色，镇定地吃着饭。
快吃完时，他手机响了，是沈安若。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霍靳尧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回道：“安心养胎吧，别的不用操心。”
温翘没听清具体，但猜得到大概，无非是说冒牌货的事，她嘴角无声地扯了一下，带点冷。
温翘下午上班有点晚了，从食堂出来就和程恰恰分开回研究楼了，霍靳尧回办公大楼，和程恰恰同了一段路。
霍靳尧气场太压人，程恰恰正想摸手机假装接电话溜号，就听见他开口：“多谢程小姐。”
程恰恰语气很淡：“不用谢我，我也只盼着翘翘好。”
霍靳尧脚步没停，声音低沉，“既然盼她好，为什么不劝她，别离婚？”
程恰恰猛地停住，像看怪物一样看他，“我脑子进水了才劝她不离？”
霍靳尧也停下，看着她，“还记得那天商场的事吗？离了婚，那种麻烦会源源不断。”
他顿了顿，“还有她的工作，航天工程师，多少人眼红这块肉，她本身就是风险。”
程恰恰毫不退缩地瞪回去：“然后呢？就让她在那个憋死人的婚姻里耗干自己？”
“霍靳尧，你有功夫跟我这儿分析利弊，不如好好想想，她为什么不快乐了？她眼里的光怎么就越来越少了？”
“跟你分开之后，她才总算能喘口气，我为什么要劝她不离？”
霍靳尧身形猛地一僵，像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他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沉的深不见底。
.
温奶奶恢复得不错，出院后想回疗养院，但架不住温翘软磨硬泡，答应来她的新公寓住几天。
程恰恰和姚予白想为奶奶办个康复宴，可老人家嫌太隆重，温翘便提议在家里简单做几个菜也挺好。
于是，出院这天，张姨张罗了几个家常菜。
做红烧鱼时才发现酱油没了，温翘赶紧下楼买。
拎着酱油回来，她一边开门一边喊：“奶奶，张姨，酱油买回来啦……”
话没说完，就卡在喉咙里——沙发上坐着霍靳尧、季朝瑜，当然还有早就来的姚予白。
温翘嘴角抽了抽，干笑一声：“嗨~，都来了啊。”
她快步钻进厨房，压低声音问程恰恰，“他们怎么全跑来了？”
程恰恰一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奶奶在洗菜池前叹口气，“丫头，端两杯茶出去招呼下。”
温翘不情不愿，拉着同样不情不愿的程恰恰回到客厅。
倒了水，温翘先把一杯推给季朝瑜，轮到霍靳尧时，脸一冷，“你又来我家干什么？”
霍靳尧脸色顿时一黑，“你怎么不问他们？”
温翘没好气，“他们是我的客人。”
姚予白是她请来，季朝瑜……来者也是客吧。
霍靳尧端起水杯，语气平淡得气人，“哦，他们是客人，我是这里的男主人。”
温翘气得差点把水泼他脸上，“霍靳尧，你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吧？”
怎么这么厚！
姚予白赶紧打圆场，“翘翘，小舅是特意来看奶奶的，带了好多补品。”
季朝瑜凉凉地插话，“补品？那玩意儿九成是智商税，至于这些水果，糖分太高，老人家少吃为妙。”
霍靳尧稳稳当当，“燕窝选的是上等货，不含糖分和添加，老少皆宜，水果是给翘翘买的，她爱吃。”
程恰恰凑到温翘耳边小声嘀咕，“嘶……我怎么感觉这屋里冷飕飕的。”
她赶紧起身，“我去看看温奶奶和张姨要不要帮忙。”
温翘也想溜，“我也去。”
结果三个男人齐刷刷站起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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