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她没有骗他

几分钟后。

“什么叫失踪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失踪?”边父握着手机板起脸,不满意家里佣人的回答。

他不在意姜梨,对“失踪”两个字有些不以为意。

一边的穆闫明却是直接站了起来。

他对边家的这些人失望至极,决定还是调动自己手下的人为好。

一个多小时后。

穆闫明带人顺利破除冷库大门。

稀薄的冷雾逸散,穆闫明看到姜梨就蜷在门后不远,手机掉在身边,人早就昏了过去。

预备好的医护冲了进去,确认生命体征、做好保护措施后,立即带姜梨赶往医院。

穆闫明紧随其后,一路上半个字都没有说。

直到姜梨出了急救室,始终陪着自家老板沉默的林逸才敢开口:“穆总,只是中度失温引起的昏迷,救的及时,四小姐会没事的。”

穆闫明薄唇微启:“没事?不如把你也关进去三个小时?”

林逸喉咙吞咽一下,心里知道四小姐被关了不到三个小时,但嘴上什么也不敢多说。

而比起被关了多久,穆闫明更在意另一件事。

明明有手机,冷库里也有信号,姜梨为什么不报警,不求救?

与此同时。

边澈手里的酒杯忽然掉在地上,摔成几瓣。

“姜梨真的被关在了冷库?”

她没有骗他。

打电话过来真的是为了求救。

可他却放下狠话,让她去死……

“她怎么样了?送去了哪家医院?”边澈紧跟着问,面上不显,心却乱了。

边父看他一眼,“在盛康医院,没什么大事。你还是先和眠眠把客人送好,你魏阿姨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不用你操心。”

魏阿姨是指边母魏茹。

回边家后,边澈都很少叫她阿姨,更别提改口叫她一声“妈”。

“伯父放心,阿澈可以做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宋眠言语体贴,眼睛望着眸色难辨的边澈,伸手挽住了他。

边父走后。

宋眠趁旁边没人,双手握住边澈一只手晃了下,确认:“是不是很担心?”

边澈看向她,压下心绪笑了笑,“担心什么?”

“姜梨姜小姐啊。”宋眠有些后怕地说:“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关进冷库呢?还好她没事,不然以后每年的订婚纪念日,我们可能都会替她难过和惋惜。”

呼吸缓了缓,边澈发现自己抗拒任何人去假设姜梨的死亡。

无论对方有没有恶意。

他抬起眼睛,没有看宋眠,心因为姜梨揪着,嘴里却说出冷硬的话:“说不定,姜梨就是希望这一天我们不好过。”

是苦肉计吧。

是苦肉计吗?

宋眠不知道边澈这一刻内心的挣扎,以为他顺着她的引导被她拿捏。

“怎么会呢。”她浅浅笑了,一副当他在开玩笑的样子。

深夜。

有陌生车辆驶进胜康医院。

私立医院好打点,不多久,边澈避开人,悄无声息站在了姜梨病床旁边。

他来之前找别人问过,得知姜梨本该在傍晚前清醒过来,却因为体弱迟迟昏睡着。

哪怕期间短暂睁眼,也是意识昏沉,还会断断续续说胡话,像是冻坏了脑子。

医生总不会像姜梨一样骗人。

所以边澈过来了。

不看她一眼,他恐怕彻夜难眠。

可现在看到了,他或许依旧彻夜难眠。

——姜梨看起来很不好。

肤色异常,额角汗湿,眼皮下的眼珠不时滚动,嘴唇偶尔开合,好像正经受某种煎熬,快要哽咽出声了。

“你是故意的吗?”边澈问。

他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故意”是指什么,只是随心发出了这一问。

这一刻的他没有穿起冰冷的甲,困惑了就发问,心里不舒服就皱眉。

不因为怨恨说些恶毒的话,也不碍于不安恶意揣测任何人。

是这些日子以来,难得卸下所有伪装的样子。

“你后悔吗?”边澈又问,哪怕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又安静站了一会儿,边澈打算离开。

却在转身前,看到姜梨缓缓睁开了眼。

原本还算平和的氛围顿时变了。

边澈沉了脸,冷冷想:

就这么凑巧这时候醒来?

她果然是在施展苦肉计。

他情绪起伏的同时,病床上的姜梨幅度很小地动了动,和他四目相对。

她眼里有泪,泪珠说落就落。

她也不出声,就只是目光朦胧地望着他哭,很快将枕头弄湿一小片。

心烦的感觉加重,边澈盯着她冷声问:“哭什么……”

“还没演够吗”几个字尚未出口,姜梨说话了。

“阿澈。”

她哑着嗓子,整个人并不很清醒,声音低弱地回他:“还记得院长妈妈种给我们的树吗?”

边澈神情一顿,许多回忆被她轻飘的一句话牵动,倾倒的书摞一样噼啪砸向他,带着钝痛。

很早以前,她是叫他“阿澈”的。

更早以前,她还叫过他“哥哥”。

他和她,曾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记得。”边澈嘴巴先于意识动了,盯着姜梨的目光渐渐变深,像片不见底的湖。

“树被砍了,院子也拆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姜梨越说哭的越厉害,嗓音也越哑,最后几个音节,几乎听不到了。

边澈猜想她大概是做梦了,就像医生说的,昏昏沉沉说胡话,像冻坏了脑子。

而他听着她哭,看着她像以前一样朝他伸手,想通过和他接触获得安慰。

心口有块地方就仿佛被酸腐蚀了,迅速塌陷下去。

可他没有动,就只是垂眸盯着她伸出床沿、细瘦无力的手。

从前的她没这么瘦,也没这么弱。

弱到没力气霸道追着他讨安慰。

“阿澈,你都不心疼我了……”姜梨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

要让她一直哭吗?

牙关咬了下,边澈移开视线,人却往前两步,臭着脸到了床边。

姜梨立刻就想捉他的手,却被他先一步牵住指尖。

“睡吧。”他弯着腰说。

姜梨不满足于牵手,微微向上仰起脸,暗示性的强调:“我今天特别特别伤心。”

她在讨要安慰吻。

只是现在的她浑身病气,除了微小的神情,连皮肤都不像从前一样红润有光泽。

边澈望着她,不断的被过去和现在拉扯。

要吻她吗?他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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