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医学和科学都难以解决，很多病人也只差那点运气。”
霍政熙的眸色微动，点头：“知道了。”
他转身盯着紧闭的房门，又想起闻漾在她车上时惨白的脸色。
决定总是一瞬间做下的。
次日，李卫国带人去霍政熙告知的位置收敛尸体，正好送宁桑榆回屋里拿一些闻漾的生活用品。
她防林月像是防贼一样，决定将闻漾的户口本和一堆荣誉证书以及贵重物品全都带去霍政熙的房间里面。
就算林月有天大的胆子，总不敢跑到霍政熙的房间里面去偷。
林月被她盯得浑身发毛，眼睛眨了眨凑到李卫国身旁：“李连长，你们要出发了吗，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那种场面你们没见过，受不了的。”
李卫国严词拒绝，他曾经看过一具被狼啃食的尸体，半边身子都没了，剩下的半边只剩下了碎皮肉和骨头，也就做事好还剩下了一块头皮供他们分辨。
一起去的几个新兵吓得回来就大病一场，又是吐又是哭，吵着闹着要回家里去。
几个大男人尚且如此，林月看上去娇滴滴一个姑娘，只怕要被吓得更惨。
“我不害怕这些的，而且昨天晚上那么黑，万一是首长看错了，那个人还没死，你们也需要一个医生帮你们救人不是吗？”
林月当然不是想去当医生，她只是担心郑泽没死，如果她在，就可以让郑泽死得更彻底，更确定一些。
李卫国失笑：“林同志，明白你的好意，不过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被狼啃一夜还能活着的。”
林月还想继续开口，宁桑榆已经不耐烦地打断：“李连长，有些人就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你就带着她去嘛，让她吐了就知道你是为她好了。”
她以为林月只是想要趁机和李卫国多接触，说话自然不带好气。
谁知道林月竟然还顺竿爬：“李连长，你放心，如果我坚持不住就立刻回来，保证不耽误你们的进度，而且我昨天也见过那个带闻漾走的男人，我想如果再见到，说不定可以认出来呢！”
“好吧。”
李卫国点点头，随行的队伍里面有个医生，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何况，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个目击者。
带着林月，他们很快赶到了出事的地方。
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但还没被风沙遮盖。
顺着蜿蜒的血迹，一行人胆战心惊地往前有着，虽然是白天，但李卫国仍旧举着一个火把，他们走得小心翼翼，林月的心反倒是愈发惴惴不安。
好在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地上倒着一个人，李卫国面色一变，立刻上前检查。
男人已经断了气，李卫国将他翻过来的时候，林月吓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半张脸已经惨不忍睹，身子也被开肠破肚，肚子里面的脏器四散着。
恶心涌上喉间，林月强撑着没有吐出来。
她颤颤巍巍地抬眼，观察着男人的脸，就算化成灰林月也记得，这个人就是郑泽。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就这么死了。
林月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毕竟不久之前，她肚子里面还有过郑泽的孩子。
“看着面生，是部队的人吗？”
李卫国叫来其他人一起检查，林月看他们面露纠结神色，连忙开口：“就是他，昨天他还戴了个帽子，我只能看清楚嘴跟下巴，跟这个人一模一样！”
“好，带回去吧。”
李卫国点头，对林月的话深信不疑。
一般人看到这幅场面早就被吓得不轻了，林月看到后竟然这么淡定，李卫国不免对她有了一点改观。
违背军令私自外出，部队自然不可能当做烈士处理，但毕竟是在部队出的事，也不可能草草了事。
出于人道主义，李卫国决定通知这个人的家属来认尸后再火化下葬，至于到时候葬在什么地方，也由家属确定。
林月听到这个决定霎时激动了起来：“不行！”
她哪里敢让人过来认尸，自己通过一个下巴判断出了郑泽，那男人的家属过来，肯定也能认出这个不是他们的家人。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又解释不清了。
“为什么？”
“野狼身上携带了什么病菌谁也不知道，万一他传染了大家怎么办？”
“咱们部队不是随时都要警戒吗，万一有了传染病，大家都倒下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可是联系火葬场也需要一段时间，总不能就让他继续呆在这里。”
林月心一横，咬牙道：“让我想想办法吧，毕竟也是为了大家好。”
她的提议无关紧要，李卫国还没见过谁被狼咬死之后还能传染病的，毕竟他们部队又不会养牛羊鸡鸭之类的牲畜。
不过如果林月真能帮上忙，以防万一也不是坏事。
林月见他同意，也松了口气，可以让郑泽死无对证，又可以在李卫国面前表现一把的机会实在不多。
她必须要抓住。
可是天不遂人愿，抬着尸体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了简美。
她扫了一眼尸体，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李卫国皱眉，吩咐人将布盖上，可是简美已经犹豫地开口：“我觉得，他和昨天晚上的人，身材好像不太一样。”
昨晚领着闻漾离开的人虽然个高，但是身材精瘦，但是今天他们抬回来的人，浑身虚浮，还有许多肥膘，甚至连个子都有差异。
林月生怕穿帮，连忙开口：“都被狼咬了，皮也破开了，身材怎么样早就看不出了吧？”
“可是……不过首长昨天也看到出去的人了，不然让首长也来辨认一下？”
简美确实不好直接下判断，索性搬出了霍政熙。
可李卫国摇头：“首长今早出差，这几天都不会回来，尸体不能存放太久，你确定这个人不是昨天看到的吗？”
简美抱歉地笑了笑：“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确定，但是不像。”
“再去搜一圈，如果没有其他尸体，就可以确定这具尸体就是本人。”
李卫国简单下令，又让人将尸体搬进了停尸间。
“林同志，今天多亏了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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