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政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回来之后听过李卫国的报告，林月确定了袭击闻漾的人和骗闻漾出去的是两个人。
现在尸体已经被火化送回了老家，出事的地方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踪迹。
闻漾的话，可信吗？
“我没有说谎。”像是看穿了霍政熙的心思，闻漾主动解释：“一定是两个人，如果找不到了，可能是跑了，也可能是被狼吃了，我不在意他们两个人是谁，但是这件事情差点害死了不止两条人命，难道不应该继续调查吗？”
“首长，你不会觉得我多事吧？”
“会查到底，但未必能查到底。”
霍政熙给了闻漾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抬手指着枕边，又交代：“宁桑榆告诉你我前两天出差了吗？”
“去了东北附近，有家规模不错的医院，里面正好有狂犬病疫苗，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给你带了一支。”
闻漾听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她知道自己被咬了之后，已经决定赌一个不会出事的概率了。
毕竟她自己最清楚狂犬病疫苗的普及率低得可怜。
她翻找出几支注射器，抽出了瓶中的半数治疗液。
随后闻漾毫不犹豫地打入了体内。
她将注射剂扔到一旁，又重新拿了一支，将剩下的半瓶抽出，靠近了霍政熙。
“干什么？”
“你一定没有注射过。”闻漾语气笃定。
霍政熙失笑：“我说过，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既然亲自去了医院带回来药，为什么不直接在那里接种？”
“首长，我们可以打个赌，如果你身上没有注射过的痕迹，以后就必须遵循医嘱。”
“胡闹！”
闻漾耸肩：“你没注射过。”
连自己伤口都不在意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所谓的“无用功”。
“一瓶只够一人一次。”
“我知道。”闻漾点头，仍旧执拗：“但是我们都注射的话，说不定可以让两个人发病的概率都更低一点。”
霍政熙敲了敲桌子：“放在这里，回头我自己打。”
“你真的会打吗？”
“不要怀疑你的上司。”霍政熙低声：“你醒了我就去招待室休息，明天一早带着你的东西回去，把房间收拾干净。”
他扫了一眼闻漾的伤口，戏谑：“这么有劲，看来是早就已经不疼了。”
“说话真难听。”
闻漾嘟嘟囔囔地开口，目送霍政熙离开房间。
第二天一早，闻漾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打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月不在屋里，宁桑榆一个人睡得东倒西歪。
闻漾主动靠近拍了拍她，她睁开惺忪睡眼，看到闻漾的脸霎时激动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表哥他多过分，只让我白天去陪你，晚上都不让我留在那里，还说什么部队不能搞特殊！”
“难道他都不明白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几个字吗？”
“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宁桑榆抽了抽鼻子：“对不起，如果我更厉害一点，你的伤口说不定就不会发炎，也不会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
“你那么尽心尽力照顾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闻漾搂住宁桑榆，愈发觉得上辈子和她决裂真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心也坏了。
这么好的姑娘，她巴不得一辈子都陪在宁桑榆身边。
宁桑榆把闻漾受伤这几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一遍，其中不免提到霍政熙。
闻漾想起了霍政熙的异常行为，开口问道：“你知道霍政熙为什么会来戈壁滩吗？”
“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记得他以前好像没打算当兵，因为小时候爸爸带我去他家里的时候，他成绩还很好呢！”
“那为什么不继续读书？”
宁桑榆绞尽脑汁地回忆：“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前也来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还生过一场发病呢！”
“其实我爸爸本来想让他就在我们家住下，但是表哥害怕给我们添麻烦，坚持要回去，姑父只好把他接回去。”
霍政熙去宁家暂住的时候，宁桑榆还太小。
那段日子算不上太平，能顾上自己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已经十分困难，再多一张嘴，就需要更多的定量。
宁家出不起，霍政熙也不愿意让宁家给自己出。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我姑父就是个木匠，住在村里，都说他没有什么出息，我姑姑死了之后，他过了一两年就找了个新老婆，是村里有名的悍妇。”
宁桑榆提起自己姑父的新老婆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真是不知道，那人一开口，十里八乡都知道她要训人了，你说我表哥在她手底下活了那么长时间，到底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宁桑榆突然醍醐灌顶：“我知道了，就是因为表哥从小到大都被不正常的人养着，所以现在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我们应该包容他，对吧！”
“唉，下次就算他对我再不好，我也不会骂他了，闻漾，你替我作证啊！”
闻漾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宁桑榆的脑回路总是让人始料未及。
“然后呢，他为什么来了这里，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首长？”
“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哪里有人愿意来。不过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留在这里的，李卫国说十年前霍政熙就已经在这里扎根了，那时候还有很多拦路抢劫为生的马匪，他一个人对付了很多个。”
“天啊，现在想想，那时候他根本还没有成年吧？”
宁桑榆以前没想过霍政熙的生活，只知道他会定时定点往宁家寄一笔钱。
她爸爸说霍政熙是放不下当初被他们收留的事情，将这笔钱一点点存了起来，还说之后要留给霍政熙娶媳妇。
宁桑榆自然以为，霍政熙在西北过得有滋有味。
等她真的来了才知道，还有滋味呢！
这里炒菜能加个盐，他们都应该围起来篝火庆祝了。
霍政熙竟然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年。
“不过闻漾，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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