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碑血誓（上）
万骨深渊底部的血池泛着冷光，沈砚冰盘膝坐在骨器碑林中央，胸前的墟城虚影正缓缓旋转，将吞器饕餮的骨核炼化为一座狼首形的骨器枢纽。他能清晰感知到，深渊中所有游离的骨器残骸，此刻都在向他的墟城虚影发出共鸣——那是逆魂族“骨器统御”的天赋，唯有拥有逆魂骨胎者才能觉醒。
“咔嚓——”
指节摩擦骨碑的声响惊醒了沉思。沈砚冰低头看去，方才触碰的残碑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纹，那些被赤霄宗抹去的逆魂族历史，正以骨血为墨重新显现。当他的指尖划过某道剑形纹路时，碑身突然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半片骨片，上面刻着两行模糊的小字：
「砚冰吾儿：若你寻到此处，定已觉醒逆魂骨胎。记住，九重天墟的断剑并非终点，而是天道棋盘的裂痕——你父沈长卿，母苏妄言，留于血骨之年。」
骨片边缘还嵌着几缕青丝，显然是用父母的精血混合骨粉写成。沈砚冰的喉间泛起腥甜，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赤霄宗的典籍，识海总会浮现血海画面——那是父母被斩骨焚魂时，残留在他骨胎中的记忆碎片。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会被赤霄宗收养。”沈砚冰将骨片贴在心口，墟城虚影中突然投射出一段画面：二十年前，母亲苏妄言浑身浴血，将焚天骨剑残片刺入他的脊椎，父亲沈长卿则用最后一根肋骨化作传送骨阵，“他们是故意让我被仇人养大，只为有朝一日能重返深渊，继承逆魂道统……”
他的眼眶发酸，却没有眼泪——逆魂族的骨胎早已断绝了凡俗情感，唯有骨脉中的怒火在沸腾。当指尖抚过骨片背面时，突然浮现出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骨灵族圣坛”的位置，以及一行警告：「小心深渊之主的骨链，那是天道留在人间的枷锁。」
“骨灵族？”沈砚冰抬头望向碑林深处，那里传来细碎的骨节摩擦声，仿佛有无数生灵在暗处窥视。焚天骨剑的残魂突然在识海响起：“那群依附骨器残骸而生的灵体，是当年逆魂族大战后遗留的骨脉精魄，若能与他们签订血誓，可获得‘骨器共生’的助力。”
话音未落，十二道骨影从血池中破水而出。它们形如人类，身体却由不同年代的骨器拼接而成，最前方的老者腰间悬着半柄刻满咒文的骨刀，正是逆魂族特有的“骨誓刀”。
“逆魂族的血脉……”老者的声音像骨片摩擦，手中骨刀突然飞向沈砚冰，却在触及他眉心时自动崩解成光点，“十万年了，终于有人能让骨誓刀认主。年轻人，你可愿与骨灵族签订‘共生血誓’？我们以骨脉为凭，助你掌控深渊骨器，而你需替我们斩断束缚深渊的‘天道骨链’。”
沈砚冰凝视着老者眼中的骨火，那是没有杂念的纯粹执念。他想起骨片上父母的叮嘱，想起深渊底部隐约可见的巨大骨链——那些贯穿整个深渊的发光锁链，正将万骨深渊与九重天墟底层牢牢绑定。
“我答应。”沈砚冰伸出手掌，任由老者用骨针刺破指尖，鲜血在虚空中凝成逆魂族的骨纹契约，“但我要知道，天道骨链为何会出现在深渊？当年逆魂族究竟为何被灭？”
老者长叹一声，周身骨器突然解体，化作万千骨片组成的画面：十万年前，九重天墟的执剑人（即逆魂族始祖）发现天道棋盘的真相，试图用焚天骨剑斩破规则，却被墟城议会联手背叛，始祖的脊柱被炼成“天道骨链”，用来镇压深渊中的骨器亡灵，而逆魂族则被污蔑为“妄图颠覆天道”的邪修。
“我们骨灵族，便是那些亡灵的残魂所化。”老者的骨影逐渐透明，“赤霄宗如今所做的，不过是重复当年墟城议会的老路——他们想炼化你的逆魂骨胎，重新铸造焚天骨剑，成为新的执剑人，却不知执剑人注定是天道的棋子。”
沈砚冰的脊背骤然绷紧。他终于明白，为何赤霄宗的《骨器大典》会有“逆魂者当斩”的记载，为何九重天墟的每一层都布满骨器试炼——这根本就是天道设下的牢笼，用“骨器共生”的修途困住所有修士，让他们永远无法触及墟城之上的真相。
“骨誓已成。”老者的骨影融入沈砚冰的墟城虚影，他顿时感觉深渊中的骨器残骸如同臂指使，甚至能“看”见千米外一头骨龙正在啃食金属矿脉，“现在，去中央骨链处炼化你的第一具骨器战宠吧——吞器饕餮的骨核，该与深渊骨龙的脊骨融合了。”
他站起身，发现自己的骨化手臂已能自由变幻形态：掌心可化作骨刃，肘弯能弹出骨盾，就连指甲都变成了细薄的骨针，可随时抽取敌人的骨器本源。当迈出碑林的瞬间，十二道肋骨骨刃自动悬浮在身侧，每一道都能根据周围骨器的属性切换形态——这正是逆魂族“千变骨器”的入门境界。
中央骨链处，千米长的发光锁链正从深渊顶部垂落，每一节链片都刻着墟城议会的咒文。沈砚冰刚靠近，链上的咒文突然亮起，化作无数骨手抓向他的四肢，却在触碰到他体表的骨纹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逆魂血脉，果然能克制天道骨链。”沈砚冰冷笑，将吞器饕餮的骨核按在链节上，墟城虚影中突然浮现出骨龙的身影——那是他在深渊中“看”见的那头骨龙，此刻正发出不甘的咆哮，却被骨链牢牢束缚。
“骨器逆炼·夺主！”
他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骨核上，只见狼首虚影与骨龙虚影在空中相撞，两股骨器本源剧烈震荡。沈砚冰趁机运转《骨器逆炼决》，用自己的逆魂骨脉作为桥梁，强行将骨龙的脊骨炼入饕餮的骨核。
骨龙的哀鸣响彻深渊，沈砚冰的识海几乎被撕裂。他看见骨龙的记忆：十万年前，它本是逆魂族豢养的战宠，却在墟城之战中被斩断脊梁，骨链穿脊而过，沦为镇压深渊的工具。如今，感受到逆魂血脉的召唤，它的残魂正疯狂地向沈砚冰涌来。
“别怕，我带你回家。”沈砚冰轻声说道，墟城虚影中浮现出父母留下的骨片，“我们逆魂族，从不会让自己的战宠被人奴役。”
当骨龙的脊骨完全融入饕餮骨核的瞬间，沈砚冰背后的焚天骨剑虚影再次暴涨，剑刃上的焚骨业火顺着骨链蔓延，竟将最近的三节链片烧成飞灰。他惊讶地发现，被烧毁的链片处，隐约露出九重天墟第一层“骨器墟”的轮廓——原来深渊顶部，就是墟城的底层入口。
“吼——”
一声混杂着狼嚎与龙吟的咆哮从沈砚冰体内传出，他的右肩突然隆起骨甲，一条由狼首龙身组成的骨器战宠虚影浮现，正是融合后的“吞骨龙狼”。战宠的瞳孔中跳动着两簇火焰，一为饕餮的吞噬之火，一为骨龙的焚骨之火，所过之处，骨器残骸纷纷解体，化作精纯的骨器本源汇入沈砚冰的墟城。
就在此时，深渊顶部传来剧烈震动。沈砚冰抬头望去，赤霄宗的“骨器飞舟”正破开黑雾，船头站着数位长老，其中一人手持的“骨镜”正锁定他的位置——那是用他当年脱落的乳牙炼成的“骨血追踪镜”。
“逆徒果然没死！”二长老的怒吼夹杂着真元，“启动飞舟的‘骨牢结界’，就算他炼成深渊骨器，也逃不出——”
话音戛然而止。沈砚冰抬手一指，吞骨龙狼突然扑向飞舟，狼首张开的巨口竟直接咬碎了船头的骨器炮台，龙尾扫过之处，飞舟的骨翼纷纷崩裂。赤霄宗的长老们惊恐地发现，他们的本命骨器在靠近沈砚冰时，竟产生了本能的畏惧。
“你们以为封锁墟城入口就能困住我？”沈砚冰踏空而上，肋骨骨刃化作十二道流光护在身侧，“现在的我，已经能掌控深渊所有骨器——包括你们飞舟的龙骨！”
他指尖划过虚空，飞舟底部的龙骨突然发出哀鸣，那些被赤霄宗用禁术奴役的骨灵，此刻正顺着沈砚冰的骨脉发出求救。下一刻，整艘飞舟剧烈震颤，龙骨处裂开缝隙，无数骨灵化作光点涌入沈砚冰的墟城虚影。
“不可能！”三长老祭出骨鞭，却见鞭子在半空就被吞骨龙狼吞噬，“你不过是个刚入道的小子，怎么可能……”
“因为他是逆魂族的骨胎转世，是九重天墟下一任执剑人的钥匙。”沈苍巍的声音从飞舟深处传来，他手持完整的《九重天墟图》，目光落在沈砚冰胸前的墟城虚影上，“当年你父母偷走断剑残片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但你以为炼化深渊骨器就能对抗天道？别忘了，墟城议会的‘骨器审判’，即将降临。”
沈砚冰心中警铃大作。他看见《九重天墟图》上，代表第一层墟城的光点正在快速变红，无数骨器虚影从墟城各个角落升起，那是议会启动的“骨器绞杀令”——所有在墟城注册的骨器修士，都将被迫追杀他。
“告诉议会，我沈砚冰，迟早会踏上九重天墟，亲手斩断那柄断剑。”沈砚冰冷笑，趁飞舟坠落之际，从龙骨中抽出一根完整的“玄骨梁”，那是用上古仙兽腿骨炼成的极品骨器，“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拿赤霄宗的骨器库开刀——毕竟，你们欠我的骨债，该还了。”
他反手将玄骨梁插入墟城虚影，深渊底部的骨河突然沸腾，万千骨器残骸组成骨龙形态，托着沈砚冰向深渊顶部飞去。赤霄宗的长老们在黑雾中狼狈逃窜，而沈砚冰的识海深处，父母的骨片突然发出强光，浮现出最后一段留言：
「砚冰，当你看见这段文字时，我们的骨器灵枢已融入你的墟城。记住，九重天墟的每一层都有一个“骨器命门”，唯有集齐九处命门的骨纹，才能真正触碰天道棋盘——而你的脊骨，正是开启第一层命门的钥匙。」
骨碑血誓（下）
九重天墟第一层“骨器墟”悬浮在云海之上，整座墟城由万根骨柱支撑，街道两旁的建筑皆是由各类骨器拼接而成。沈砚冰收敛气息，用骨灵族的“千面骨纹”伪装成普通骨器修士，肩头的吞骨龙狼也化作骨饰缠绕在手臂上，唯有墟城虚影在胸骨处悄然运转，吸收着墟城中游离的骨器本源。
“快看，那是赤霄宗的悬赏令！”
街角的骨器光屏上，沈砚冰的面容正在循环播放，悬赏令上写着“逆魂骨胎现世，斩其骨者赏天阶骨器”。他的指尖不自觉地划过腰间的玄骨梁——这柄从赤霄飞舟上夺来的骨器，此刻正与墟城的骨柱产生微弱共鸣，显然当年赤霄宗曾参与墟城的建造。
“逆魂族不是早就灭族了吗？”有修士低声议论，“听说他们能把自己的骨头炼成兵器，连天道都怕他们……”
“嘘，议会说逆魂族是骨器道的叛徒，再议论小心被骨器卫抓去洗骨。”另一人紧张地环顾四周，恰好与沈砚冰的目光相撞，吓得立刻转身离开。
沈砚冰皱眉。看来赤霄宗不仅封锁了深渊，还在墟城散播谣言，将逆魂族污名为“骨器之敌”。他跟着人流来到“骨器交易所”，这里正拍卖一件特殊的拍品——装在骨盒中的半片逆魂族骨甲，甲片上隐约可见“墟”字纹路。
“这是三百年前在万骨深渊捡到的逆魂族遗物！”拍卖师高举骨盒，骨器墟的顶级骨器“鉴骨镜”正在甲片上投射出残影，“据赤霄宗长老考证，此甲片蕴含逆魂族的骨器共鸣术，起拍价——十万骨晶！”
沈砚冰的瞳孔骤缩。那半片骨甲，分明是母亲苏妄言当年的护心甲残片。他看见拍卖台后方，赤霄宗的三长老正与几位墟城贵族交头接耳，显然是在操纵这场拍卖。
“一百万骨晶。”沈砚冰突然开口，声音用骨纹伪装成中年修士的沙哑，“我要这件拍品。”
全场哗然。拍卖师震惊地看着这个突然出价的“散修”，刚要落槌，三长老突然站起身，手中骨镜爆发出强光：“慢着，此人气息异常，极有可能是逆魂族余孽！”
沈砚冰心中暗叫不好，千面骨纹在鉴骨镜的强光下出现裂痕，手臂上的吞骨龙狼虚影隐约可见。他当机立断，抬手扯断伪装，十二道肋骨骨刃凭空浮现，在交易所顶部斩出一道裂缝，墟城的阳光透过裂缝照在他胸前的墟城虚影上。
“逆魂骨胎！”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交易所陷入混乱。沈砚冰趁机抓住骨盒，却发现甲片接触墟城虚影的瞬间，竟自动融入他的胸骨，那里原本残缺的墟城轮廓，此刻补上了一角。
“果然是逆魂余孽！”三长老祭出本命骨器“赤霄骨鞭”，鞭身缠绕着墟城议会的审判符文，“墟城议会有令，活捉逆魂骨胎者，可任选一层墟城的骨器传承！”
话音未落，数十道骨器虚影从四面八方袭来。沈砚冰冷笑，吞骨龙狼突然爆发出真正形态，狼首咬碎前方的骨器洪流，龙尾扫过之处，追击者的本命骨器纷纷被吞噬本源。他运转《骨器逆炼决》，竟将敌人的骨器攻击转化为自己的骨纹，胸前的墟城虚影愈发凝实。
“你们以为用议会的审判符文就能困住我？”沈砚冰抬手按在地面，交易所的骨器地砖突然崩裂，无数骨灵从地下涌出，那是当年建造墟城时被奴役的逆魂族骨灵，“睁开眼看看，你们奉为真理的骨器传承，都是建立在逆魂族的骨血之上！”
追击者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骨器正在不受控制地飞向沈砚冰，就连三长老的赤霄骨鞭，也在逐渐崩解成骨片。沈砚冰抓住骨鞭的鞭柄，那里刻着赤霄宗初代宗主的名字——正是当年参与灭族的墟城议会成员之一。
“现在，该让你们尝尝‘骨器反噬’的滋味了。”沈砚冰指尖划过鞭柄，赤霄宗的骨器印记被逆魂骨纹覆盖，三长老突然惨叫着跪下，他的本命骨鞭竟反向刺入自己的脊椎。
就在此时，交易所顶部传来轰然巨响。十二名身披骨甲的“骨器卫”踏空而来，为首者的面具上刻着逆魂族的骨纹，手中提着的骨剑，正是沈砚冰在深渊碑林见过的“断剑残片”。
“逆魂族余孽，你竟敢在骨器墟闹事？”为首者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骨剑上的断剑残片突然与沈砚冰体内的焚天骨剑产生共鸣，“束手就擒，或许能留你全骨。”
沈砚冰却在此时愣住了。他从对方的骨纹波动中，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只有逆魂族内部才会使用的“骨血隐语”，面具下的人，似乎在向他传递“跟我来”的信号。
“想抓我，就看你们的骨器够不够硬！”沈砚冰故意露出破绽，任由骨器卫的骨链锁住四肢，却在被拖走的瞬间，将一缕逆魂骨纹注入为首者的骨甲。当他们踏入墟城的阴影区域时，为首者突然挥手斩落同伴的头颅，骨甲下露出一张布满逆魂族骨纹的脸。
“我是骨灵族的暗卫，代号‘墟影’。”此人快速解开沈砚冰的骨链，“议会已经启动‘骨器绞杀令’，整个第一层墟城都在追杀你。跟我来，我们的人控制了一处骨器密道，能直通第二层‘血魂墟’。”
沈砚冰皱眉，却发现对方的骨纹中夹杂着父母的气息——显然是当年逆魂族留下的暗桩。他跟着墟影穿过错综复杂的骨器巷道，最终来到一座废弃的骨器祠堂，墙壁上刻满了逆魂族的战死者名单，其中赫然有“沈长卿”“苏妄言”的名字。
“这是逆魂族在墟城的最后一处据点。”墟影摘下头盔，露出左眼处的骨器义眼，“当年宗主夫妇将你送入赤霄宗后，就一直在暗中收集九重天墟的命门骨纹。现在，我们已经找到第一层命门的位置——就在赤霄宗的骨器祖祠，那里镇压着始祖的第一根肋骨。”
沈砚冰的手心骤然发烫。他想起父母骨片上的留言，第一层命门需要脊骨开启，而始祖的肋骨，正是命门的“锁芯”。如果能夺回那根肋骨，不仅能完善自己的墟城虚影，更能揭开九重天墟的第一道封印。
“赤霄宗的祖祠，位于骨器墟中央的‘天道骨殿’。”墟影递来一张骨纹地图，“那里有议会派来的骨器卫镇守，还有当年墟城议会设下的‘骨器囚笼’，专门用来关押逆魂族强者。”
沈砚冰凝视着地图上的红点，突然露出冷笑。他想起在深渊炼化的玄骨梁，想起赤霄宗拍卖的母亲骨甲，想起三长老脊骨上的赤霄骨鞭——这些曾经的凶器，如今都成了他反攻的钥匙。
“告诉骨灵族，准备接应。”沈砚冰将玄骨梁插入祠堂中央的骨纹阵，整座祠堂的骨器突然活了过来，“今晚子时，我会用赤霄宗的骨器，敲响他们祖祠的丧钟。而第一层命门的骨纹……”
他抬手按在胸前的墟城虚影，那里已经补上了母亲的骨甲碎片，父亲的骨片正在勾勒出祖祠的方位：“本该属于逆魂族的东西，我沈砚冰，一件都不会让他们多占。”
墟影看着沈砚冰周身缭绕的骨器虚影，突然单膝跪地，骨器义眼中泛起泪光：“逆魂族的骨器之道，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宗主大人，当年始祖被斩骨时说过——被天道斩断的骨，终将在劫火中重铸为剑，而您，就是这把剑的剑鞘。”
深夜，骨器墟中央的天道骨殿灯火通明。沈砚冰站在骨殿顶端，望着殿内供奉的赤霄宗初代宗主骨架，以及骨架胸前那根泛着金光的肋骨——正是始祖的第一根肋骨，被改造成了“天道之证”。
“赤霄宗，你们用我族的骨血铸就荣耀，可曾想过，这根肋骨每天都在发出悲鸣？”沈砚冰轻声说道，吞骨龙狼突然从他体内冲出，撞碎了殿顶的骨器守护阵，“现在，让我来听听，它在喊什么。”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肋骨的瞬间，整个骨殿剧烈震动。肋骨上的赤霄宗印记轰然崩解，露出底下逆魂族的骨纹血誓：「吾骨虽断，魂不灭；吾道虽隐，器长存。待逆魂归位，必斩天道囚笼！」
沈砚冰的脊骨应声共鸣，墟城虚影中浮现出始祖的模糊身影。他看见始祖当年被斩骨的场景，看见九重天墟的断剑如何划破天道棋盘，更看见父母在临死前将最后的希望注入他的骨胎——原来，他从来都不是棋子，而是破局的执剑人。
“骨器逆炼·归位！”
随着沈砚冰的怒吼，始祖的肋骨化作流光融入他的胸骨，墟城虚影终于完整，第一层命门的骨纹彻底点亮。天道骨殿的墙壁上，赤霄宗历代宗主的骨器画像纷纷崩裂，那些用逆魂族骨血炼成的“荣耀”，此刻正化作骨雨落下。
远处，墟城议会的警示钟声响起。沈砚冰知道，更大的危机即将到来，但他看着胸前完整的墟城虚影，看着掌心凝聚的焚天骨剑碎片，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九重天墟，天道棋盘……”他喃喃自语，转身走向骨殿外的云海，吞骨龙狼在他脚下凝聚出骨器桥梁，“你们的劫数，从赤霄宗斩我脊骨的那天起，就已经开始了。而我沈砚冰的骨器之道——”
话音未落，骨器桥梁划破云海，露出下方万骨深渊中正在崩解的天道骨链。沈砚冰抬手一握，整条骨链发出哀鸣，那些被镇压了十万年的骨灵，此刻正顺着他的骨脉涌入墟城，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从来不是顺天而生，而是逆骨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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