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未歇，宫墙外的灯火在湿漉漉的风中明明灭灭。云裳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线。她的眼睛盯着那片光亮，心却沉在裴明轩最后那抹眼神里——像是挣扎、又像是求救，像一把钩子，勾得她胸口发紧。
“你真的认为幕后还有人？”
慕容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而稳，像一块压住情绪的石板。
云裳转过身，目光一寸不落地扫过他的脸：“是。”
她顿了顿，喉结微动：“裴明轩不是那种会认输的人。他若真要死，不会留下破绽。”
书房里一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那就尽快找到那个人。”慕容珏起身，脚步沉稳地走向门口。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殿下！”侍卫冲进来，脸色苍白，“娘娘那边……出事了！”
“什么？”慕容珏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宫中……爆发疫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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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哭喊声撕开夜色。
太医院早已乱作一团，御医们围成一圈圈，低声讨论，有人摇头，有人叹气。病人一个个倒下，高热、咳血、神志不清，症状来得又快又狠，像是某种毒蛇，悄无声息地咬进了皇城的心脏。
皇帝震怒，下令三日内控制疫情，否则以失职论处。
云裳站在太医院门前，看着抬进来的几个病人，眉头皱得几乎拧成一团。
“这病来得太突然。”她低声说。
慕容珏站在她身旁，声音压得很低：“你是说……人为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衣角，“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她迈步走进去，人群骚动起来。质疑、怀疑、期待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
“云裳，”一位老太医皱眉开口，“这种怪病，连我们都束手无策，你真能治？”
她抬头看向他，眼神平静如水：“试试看。”
“太子殿下！”另一位大臣立刻出声反对，“此事万不可轻率，一个民间医女，怎能担此重任？”
慕容珏缓缓扫视众人一眼，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信她。”
他停顿片刻，补充一句：“从现在起，由她负责诊治，谁敢阻拦，后果自负。”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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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灯影摇曳。
云裳翻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纸页边缘已经卷曲。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一行字：“人参败毒散……适用于时气疫疠，岚瘴鬼疟……”
她合上书，望着窗外的漆黑。
“看来只能用它了。”
次日清晨，药房空空荡荡。
“怎么回事？”她皱眉质问管事。
“回云姑娘，药材都被调走了。”管事低头答道，“说是裴大人之前下的命令，要为其他病症备用。”
云裳心头一沉。裴明轩已死，谁还能调动库存？
她迅速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绊脚石。
“好得很。”她冷笑一声，“既然主药没了，那就换方子。”
她转身离开，直奔库房角落，那里堆着一些被丢弃的药材。
她蹲下身，仔细翻找，果然发现几味可用之物。
“白芷、苍术、黄芩……”她一边整理一边低声自语，“加上金银花和连翘，应该可以替代人参败毒散的功效。”
她调配出新的药方，亲自监督煎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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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最重的几个病人服下。”她将汤药递给守在一旁的小太监。
“可是……这些药材都是淘汰的……”小太监迟疑地接过。
“你信我吗？”她看着他，眼神坚定。
“信。”
不到两个时辰，几名重症患者的体温开始下降，咳血也减轻了。
消息传开，整个太医院一片哗然。
“真的有效！”一位年轻太医惊呼。
“她竟然只用了边角料就把病压住了！”另一人惊叹。
而在暗处，裴明轩旧部的脸色阴沉如墨。
“这女人……比想象中难缠。”他低声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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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疫情明显好转，宫中人心渐稳。
云裳穿梭在病房之间，逐个查看患者情况。
“云姑娘，您真是活菩萨啊！”一名宫女激动地跪地叩头。
“快起来。”她伸手扶起对方，“这只是开始，还要观察几天。”
她回头望向窗外，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慕容珏走来，递给她一碗温水。
“辛苦了。”
“不辛苦。”她接过水碗，嘴角微微扬起，“只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疫病背后另有隐情？”
“嗯。”她点头，“有些患者的症状不对劲，像是……被人刻意加重过的。”
慕容珏神色凝重：“我会让内卫彻查出入宫门的所有人。”
“还有一件事。”她忽然想起什么，“裴明轩临死前留下的笔记里，提到了‘寒露散’，但后面几页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关键信息被人拿走了？”
“很有可能。”她眼神锐利，“而且这个人，就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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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风卷落叶掠过宫墙。
密室内，烛火摇曳。
“三皇子那边怎么说？”一人低声问道。
“殿下很生气。”对面之人答道，“但他觉得，这是个机会。”
“什么意思？”
“疫病还没完全平息，我们可以再加把火。只要制造几例重症，就能让云裳背上误诊致死的罪名。”
“好。”那人冷笑一声，“这次，我看她还能不能翻身。”
烛光映出两张阴冷的脸。
而在太医院，云裳正伏案记录病例。
她突然停下笔，抬头望向窗外。
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她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又有人病发了！而且……比之前更严重！”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药箱就往外冲。
风，吹起了她的衣角，像一场即将到来的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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