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冷风似一把把冰刃,呼啸着穿过厚重的宫墙,发出尖锐的声响。东宫偏殿外的回廊下,云裳孤独地伫立着,她身着一袭素色宫装,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檐角的铜铃被风撩动,发出清脆而又略显寂寥的叮当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云裳抬起头,望向天边那轮残月,月光清冷,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抹凄楚。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透过那残月,看到了遥不可及的往昔。
一阵寒风吹过,吹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袖口的锦缎被揉得皱巴巴的,像是她此刻混乱的心情。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心中的哀伤。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那铜铃的声音在不断回荡。云裳感觉自己仿佛被这寂静的夜吞噬,内心的孤独和无助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冷风肆意吹拂,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吹走。
她刚从御前退下,裴明轩的死像块石头压在胸口,沉得喘不过气来。
“他死了。”慕容珏低声说,走到她身旁,“但我知道,这事还没完。”
云裳点头,指尖在袖中摩挲那枚银针:“他们不会停手。”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太监跑近,上气不接下气:“太子殿下,三皇子已召集几位重臣,明日早朝要再弹劾您和云姑娘!”
慕容珏皱眉:“这么快?”
“他们准备很久了。”云裳眼神微沉,“这次,怕比上次更难应付。”
金銮殿清晨,气氛凝重。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如炬。群臣列于两旁,空气仿佛凝固。
慕容霖缓步出列,拱手高声道:“陛下,儿臣手中有一份铁证,足以证明太子与医女云裳私通敌国、图谋不轨!”
满朝哗然。
礼部尚书怒斥:“你有何证据,敢如此诬陷储君?”
刑部尚书上前,递上一封密信:“这是半年前北境传来的联络信,提及‘青阳镇’为交接地点,并列出大量可疑人名与时间表。”
皇帝蹙眉:“呈上来。”
云裳上前一步:“请陛下容臣妾查验。”
她接过信,翻阅片刻,手指轻抚纸张,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陛下。”她抬头,语气平稳却透着锋利,“此信纸张粗糙,墨迹浮于表面,明显是近月新造之物。若真有半年前的联络,为何偏偏现在出现?”
她顿了顿,继续道:“再说‘青阳镇’,三年前已被洪水冲毁,如今无人居住。这份文书漏洞百出,用心险恶。”
她话音落下,朝堂再次骚动。
太常寺卿开口:“老夫虽不懂医术,但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伪造文书。云姑娘所言极是。”
皇帝目光微动,看向慕容霖:“你作何解释?”
慕容霖强撑镇定:“也许是有人设局……但这不影响事实。”
“哦?”慕容珏冷笑,“那你可有证据?若有,不如当众拿出来。”
慕容霖一时语塞。
就在此时,云裳取出木匣,缓缓打开:“陛下,臣妾昨夜冒险进入冷宫,取得一份关键医案。记录了先帝中毒的真实病因,并指出投毒之人姓裴,乃太医院供奉。”
她抬眼望向皇帝:“臣妾斗胆,请陛下传唤裴明轩对质。”
皇帝沉默片刻,终于下令:“宣裴明轩入殿。”
不多时,裴明轩被带入,神色慌乱。
“裴明轩,你可知罪?”皇帝沉声问。
“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那你看看这个。”云裳将医案递上,“这份医案出自当年调制药材的医官之手,详细记录了你如何暗中调配毒药,借治疾之名行弑君之实。”
裴明轩脸色惨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还想狡辩?”云裳冷冷道,“我曾在太医院任职,对你笔迹极为熟悉。这份医案的字迹,与你日常批注病历一致。你若否认,不妨请陛下命人取你旧日笔记对照。”
皇帝眼神骤冷:“来人,取裴明轩过往医案。”
不久后,几份医案送至御前。经对比,果然笔迹如出一辙。
“你……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怒喝,“竟敢在朕面前抵赖!”
裴明轩瘫倒在地,连连叩首:“陛下饶命!臣也是受人胁迫……”
“谁胁迫你?”皇帝厉声追问。
裴明轩张口欲言,忽然喉头一紧,剧烈抽搐!
“不好!”云裳立刻上前查看,“他是吞下了毒丸!”
她迅速出手,银针连点数处穴位,试图延缓毒性扩散。
“快,取解毒汤!”她吩咐身旁太医。
然而,裴明轩已是气息全无。
“死了?”慕容霖脸色骤变。
“看来,幕后之人不愿让他活着开口。”云裳淡淡道。
皇帝脸色阴沉:“查!彻查此案,务必揪出幕后黑手!”
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入殿:“陛下,北境急报,边关告急,北狄大军压境,请求增援!”
朝堂顿时陷入混乱。
兵部尚书焦急道:“此事恐怕另有隐情。北狄一向按兵不动,怎会突然发难?莫非……是有人通风报信?”
皇帝目光一凛:“传令各军严防死守,同时彻查京城内外可疑人员!”
“是!”
云裳心头一震:难道,这一切只是更大阴谋的开端?
她悄悄扫视四周,隐约察觉到一双眼睛正藏在人群之中,冷冷注视着她。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心中警铃大作。
退朝之后,慕容霖与心腹在偏殿密谈。
“裴明轩死了。”一人低声说。
“没关系。”慕容霖冷笑,“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与此同时,云裳走出宫殿,忽然察觉身后一丝异样。
她加快脚步,绕过长廊,猛然回头——
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她眼神一寒,低声自语:“看来,敌人已经动手了。”
下一秒,她猛地转身,一脚踹开身后的花窗,跃入庭院!
风声骤起,一支弩箭擦肩而过,钉入石壁!
“果然……”她咬牙,“有人想让我闭嘴。”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瓶紫色药粉,洒向空中!
雾气弥漫,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还想跑?”她冷笑,身形一闪,追了出去。
夜色渐浓,风声猎猎。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陷阱,还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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