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爱哥哥一个人

秀秀生性泼辣,直言快语,心里想啥就说啥,从不遮遮掩掩,她说:“算了婶,别怪我抢你的生意,我哥老不来,不能一碗面就打发了人家呀。今晚我请客为哥接风,赶明天中午我再过来吃你的臊子面好吗?”

“行行,说准了你明天中午可要过来呀,等你着呢!”母亲进了厨房,回头转过身来说。

于成飞正头枕双手、四脚拉叉地躺在炕上想心事呢,猛听到秀秀的声音,刚翻身坐起来,秀秀已经进了屋。他用手拍了拍炕头一角,说:“进来坐吧!”

“哎哟哥,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一大截子呢?体重多少上称约了吗?”秀秀两只眼睛盯着于成飞,在他的身上找毛病。

“我就那样,吃肉不长肉,体重不到一百二十六。”于成飞轻描淡写的笑笑说。

“亏你好意思说,那么大的个子还没一百三!咦,怎么嫂子没来?”秀秀说着话走到炕沿前,没有坐的意思。

“她一个中学老师,学校没放假,哪有时间陪着我闲逛。”

“你怎么就有时间了,单位放假?”

“不,我就是抽空回来看看我妈。”

“好吧,不说了,咱们到外头随便吃点小饭吧,别让婶再忙乎了。”

于成飞本不想去,他这阵正谋算着妈妈的臊子面呢!一看秀秀脸上的表情,不忍拂了姑娘的一番心意,站起来说:“走吧!”

母亲在后面不停地嘱咐说:“早点回来呀!不要走远了,就在村小馆里随便吃点就成了,乡下晚上路不好走。”

秀秀两手抚住母亲的双肩,嘻笑道:“婶你放心吧,你的儿子丢不了。”

秀秀的小车直接出了村上了官道。

“去哪儿?”于成飞发现方向不对。

“镇子上新开了一家星级餐馆,咱俩尝尝鲜去!”

鸳鸯镇不是很大,人来人往却也不失繁华,

俩人刚进店,屁股后面唿唿啦啦跟着进来好几个壮汉,看这些人衣着打扮不像本地人,一个个眼神不定,而且贼眉鼠眼地一直往他们这边瞅。奈何饭店本是公共场所,不可能关起门来做生意的?加上秀秀又长得光彩照人,耀眼夺目,哪个见了不多看两眼才怪哩!

不一会儿,饭菜上齐,琳琅满目十几道菜,两瓶茅台,两合中华烟。

“两瓶酒,能喝完吗?”于成飞摇摇头说。

“喝不完带走,还有这些菜剩下的统统打包。”秀秀笑说。

“我不打,带回去都成了我妈的负担。吃又吃不完,扔又舍不得。”

“那你就可劲的吃,可劲的喝。”

“秀秀,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当了老板开戒了?”

“平时烟酒不沾,今天非喝不可,我是怕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说这话的时候,秀秀的脸色微微一沉,眼圈一暗。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于成飞并没有注意到秀秀的表情变化。

“再来、再来可能又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而且。而且谁知道和谁一块呢?”秀秀话中有话。

“不说那些了,厂子里运转还行吧?”

“一句话八个字。”

“唔,此话怎讲?”

“财运高照,如日中天。”

“哟嗬,秀秀你真能干,积累资金不少了吧?”

“你猜。”

“两百万。”

秀秀摇头。

“五百万。”

秀秀摇头带摆手。

“一千万!”

秀秀同时点燃了两支烟,一支分给于成飞,一支自己抽了一口,诡秘地笑笑说:“就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天哪,秀秀成了大富婆了!”

“哥你看你一个大文人,说话也不挑挑字眼,叫富婆多难听呀,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我说错了,自罚一杯。”说罢,于成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三杯酒下肚,桌子上的菜还一口没动呢!

“哥,回来跟我干吧?”秀秀细微眯着眼睛说。

“一帮女人堆里,有我的啥事?”

“也有男人干的事呀!门口值班的,厨房做饭的,开大车的师傅,装卸工啥的,都是男的。”

“你就让我干这些粗活?”

“我让你当总裁兼保镖,内外你是领导。”

“不行不行,我哪点本事……”

“哥,你是啥人我能不清楚,文能写一笔好文章,武能打天下无敌手!”

“你就吹吧!我啥时候跟人打过架?”

“你瞒得了别人能瞒过我?文先不说,村里人都知道,于大叔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你,咱村所有的小伙子全集合起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对手!”

“秀,咱不说那些好吗?陈谷子烂芝麻的。”

“不,我就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秀秀自己端起一杯酒。

“秀秀,咱们换个话题吧!”于成飞陪着喝了一杯。

“不换,就说这事。陶老师自视清高,夜郎自大,一直和哥玩拖延战术,不知玩到什么时候才罢休?我看这个女人就没安好心。都快要三十岁的人了,还让人打光棍。我哥要人才有人才,要文才有文才,加上一身好功夫,哪样配不上她了?看不惯的事我就说,我就是肚子里有气!”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生气的原因,秀秀脸儿红红的。

“不叫陶老师,叫嫂子。”于成飞想支开话题,可又不说不行。

“我不,就不叫嫂子,叫她陶老师还高看她了,叫她陶萍,陶女子!”

“秀秀,咱俩今天兄妹相会,不说别人。”于成飞又端起了酒杯。

“兄妹兄妹,人家的兄妹早成双结对了,咱们兄妹一辈子兄妹如今还是兄妹。”

“秀秀,咱们不说那些了,说些高兴的,好吗?”

“高兴,我能高兴吗?哥,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苦吗?”秀秀的眼圈突然红了。

“知道,知道,一个女孩子办一个这么大的企业确实不容易。”

“我说的不是这些,生意上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发过愁,可是心头上的伤却让我每回想起就有想死的念头。”

“秀秀,咱俩从小到大,一直是好兄妹,从来没有隔阂的。”于成飞说罢又觉得自己跑了题,不好意思的笑笑,侧耳去听秀秀把话讲完。

秀秀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可爱的样子,小脸圆圆的,憨憨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张会说话的巧嘴,娓娓道来:

“我记得八岁那年小孩子玩锅锅家,哥哥跨着一根长竹杆,说是大马。边跑边喊:接新娘子去了。然后我就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用双手紧紧搂住你的腰,我的脸蛋儿贴在你的背上,心里自豪极了。你在前面走,我紧紧跟在后头。长竹杆就是我们接亲的大马,高兴地在打麦场上绕场一周,最后你高兴地喊了一句,新娘子到家了!”,然后我就是你的媳妇了。此情此景,一直萦绕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牢记不忘。

“孩童嬉戏,不要太当真,多少年的事了,忘了吧!”于成飞老于事故的说。

“说得轻巧,你忘了我可是一天都没忘。好多回夜里梦见,哥哥骑着长竹杆当大马,嘴里喊着,接新娘子去了。醒来是梦,我再也无法入睡,追忆往事,思绪连番,止不住的泪水啊,就像决了堤的河水,早晨起来枕巾都能拧出水。哥,你说我苦吗?”

“秀秀对不起,辛苦你了,都是我不好。”于成飞知道秀秀对他一直钟情,但没想到有这么严重,他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默默地大口抽烟。

“这碍你什么事,你又没当陈世美,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秀秀噘起嘴,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于成飞心里也是苦苦的,秀秀的倾诉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想。说心里话他不是对秀秀无动于衷,可是,可是鬼使神差,他上大学前秀秀好像不懂事的样子,啥也没有对他讲。一趟大学回来,他已经有了陶萍,这时候秀秀仿佛好像才对他有了想法。不过那时候在他心里,他一直把秀秀当妹妹的,其它方面想都没想过。不是他不爱秀秀,那时他就觉着秀秀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等秀秀长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时,他却有了另外的意中人。

凭心而论,一辈子找个秀秀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乡里说话那可真叫美砸了。屋里屋外,大事小事,啥都不用你操心,等着享清福去吧!秀秀虽然嘴快如刀,但是心地善良,从不和人耍心眼、闹别扭。

不想那些了,他还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呢!想罢,抬腕看看表,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咱俩都喝了酒,车怎么开回去呀?”

“我有代驾。开大车的王师傅在楼下等着呢,他来了好一阵了。”秀秀说罢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说,“哥哥抱抱我,可以吗?”

于成飞也跟着站起来,两手伸开,两个人沾在了一起。秀秀嘤咛一声,紧闭双目,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说:

“我有一件事。”

“说。”

“哥,如果允许两女嫁一夫该有多好。嫂子作大,我作小。”

“不,秀秀在前是正室,陶萍在后做偏房。”

“哥哥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于成飞突然不知触动了什么神经,情绪一时无法控制,眼圈泛红,忍了几忍,好不容易才没让泪水流出。妄来世半生,活的不如人。他的心里苦苦的,酸酸的,毕业三年混迹社会,婚姻事业,一事无成。眼见年届而立之年,仍旧两手空空,未料还摊上一桩官司,下半辈子还不知前路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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