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陵秘钥
皇陵神道，残月如钩。
柳氏抚过石壁上的“朱文圭”刻字，指尖停在第三道划痕处：“督主说，当年建文帝把半块秘钥藏在徐府祠堂，可林墨骨那小子……”
“在这儿。”阴影里走出个灰衣人，掀开兜帽竟是周大人！他摸出块刻着“墨”字的玉牌，“慈恩寺塔的火光里，我亲眼看见林墨骨从郑氏衣襟里取走了残卷。”
柳氏冷笑：“秘钥分‘文’‘武’两块，残卷里藏的是‘文’字钥，而‘武’字钥……”她叩击石壁，暗门缓缓打开，露出满墙的机括图纸，“在皇陵地宫的玄武雕像里。”
与此同时，林府书房。
张氏用银针挑开血诏边缘，果然露出半片玉钥：“‘文’字钥？那‘武’字钥……”
“在皇上手里。”林墨攥着从钱如晦尸身上搜出的密信，“当年徐阁老的父亲随成祖入皇陵，就是为了找这东西。”
郑氏端着药碗进来，手突然一抖：“你们看，这药渣里有‘忘忧草’——和你父亲当年喝的一样！”
林墨猛然起身：“太医院还在给皇上用药？快，随我进宫！”
乾清宫暖阁，皇上正对着玄武雕像出神。
“陛下可知道，”林墨扑通跪下，“您每日服用的‘安神汤’里，掺了能让人记忆混乱的毒药？”
皇上皱眉：“朕的药膳……”
“是钱如晦的弟子做的。”张氏呈上药渣，“他们想让您忘了建文旧案，好趁机盗走‘武’字钥。”
皇上猛然按住胸口，眼神瞬间清明：“难怪朕总记不起洪武末年的事……传旨，太医院所有官吏即刻停职审查！”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周大人带着东厂番子破窗而入，手中火把照亮了玄武雕像的眼瞳——那是“武”字钥的卡槽！
“林墨，”周大人撕下伪装，露出东厂督主的蟒纹绣春刀，“把‘文’字钥交出来，饶你母亲不死！”
郑氏被番子从暗处拖出，匕首抵住咽喉：“墨儿，别管娘，保住残卷！”
林墨摸向袖中玉钥，忽然听见雕像内传来机括转动声。皇上按住他肩膀：“别冲动，玄武雕像下是建文帝衣冠冢，触动机关会……”
“会让整个皇陵陪葬。”柳氏拄着拐杖从地道钻出，脸上的白粉剥落，露出东厂“佛母”的刺青，“二十年前，我就把炸药埋好了。”
张氏忽然指向雕像右眼：“看，那里有血迹！”
林墨凑近，见石缝里嵌着半片带血的指甲，正是陈妈临终前刻“郑”字的那根：“陈妈来过！她一定留下了……”
“是这个。”郑氏从衣领扯出条项链，坠子竟是块刻着“慈”字的碎玉，“这是她死前塞给我的，说‘慈恩寺的佛能镇住邪祟’。”
柳氏瞳孔骤缩：“不可能，你们怎么会……”
“慈恩寺的‘慈’，对应皇陵的‘玄武’，”林墨将碎玉嵌入雕像左眼，“陈妈是建文旧部，早就把破解之法藏在信物里！”
雕像发出轰鸣，缓缓向两侧打开。众人眼前出现一座地宫，中央石台上摆着个八角形的铜盒，盒盖上刻着“墨骨”二字——与林墨的御赐表字分毫不差。
“打开它。”皇上的声音带着颤抖。
铜盒开启的瞬间，无数竹简倾泻而出，每片上都刻着被抹去的庶子名字。林墨拾起最顶层的竹简，见上面用金线绣着“建文四年，墨骨初成”。
柳氏忽然狂笑：“知道为什么徐阁老要灭你林家？因为你们才是建文遗脉！你父亲的‘墨白’表字，就是‘皇’字的拆写！”
郑氏踉跄后退：“你胡说！墨儿他爹是……”
“是朱文圭的幼子。”皇上取出贴身玉佩，与铜盒里的另半块拼合，露出“仁孝”二字，“当年成祖念及亲情，并未杀尽建文子嗣，只是让他们隐姓埋名。”
林墨只觉天旋地转，手中竹简“哗哗”散落。张氏扶住他，触到他掌心新刻的“问”字——那是今早他在宗谱修订稿上留下的疑问。
“所以皇上才会赐我‘墨骨’，”林墨望向皇上，“因为这是建文旧部的暗号，是庶子们的精神图腾。”
皇上点头：“朕继位之初，就在民间寻找‘墨骨’传人。徐阁老察觉此事，才会疯狂打压庶子入仕。”
柳氏趁机扑向铜盒，却被林墨一脚踢开。她的拐杖断裂，露出里面的炸药引信：“既然真相已死，那就让你们陪它一起！”
“母亲！”张氏眼疾手快，抽出林墨腰间竹刀斩断引信。与此同时，周大人挥刀砍向皇上，却被林墨用竹简挡住。
竹刀与绣春刀相撞的刹那，林墨忽然看见竹简上的“骨”字反光，照出地宫石壁的暗格——里面竟躺着一具身着龙袍的骷髅，腰间挂着半块“武”字钥！
“那是……建文帝？”郑氏惊呼。
皇上跪倒在地：“叔父……”话音未落，皇陵外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是蜀王府的私兵杀来了！
林墨攥紧玉钥：“陛下，臣请带宗谱修订稿突围，去玄武门会合勤王军！”
“不行，太危险！”张氏按住他胳膊。
“没有退路了。”他摸出皇上赐的银钥匙，“史馆密道能直通玄武门，你们护着陛下先走，我去引开追兵。”
郑氏突然抓住他手腕：“墨儿，你父亲临终前说过，‘墨骨’不是血脉，是心魂。不管你是谁的后人，都是娘的儿子。”
林墨点头，转身时瞥见柳氏爬向炸药堆。他挥刀掷出，竹刀穿透她咽喉的瞬间，听见她沙哑的笑声：“你们以为打开铜盒就能赢？真正的秘钥，是……”
话未说完，她断了气。林墨拾起她指间的碎纸，见上面写着“族谱即兵符”——这正是徐府用了二十年的暗语。
玄武门城楼上，勤王军的灯笼渐次亮起。林墨展开宗谱修订稿，借着火把光芒，看见“庶子亦子民”几个大字被鲜血染红。张氏递来新刻的竹简，他摸出朱砂，一笔一划写下：“ 皇陵秘钥”。
刻到最后一竖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望向皇陵方向，那里已被晨雾笼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就像手中的竹简，虽然刻痕会被岁月磨平，但刻痕里的血与火，终将在某个清晨，照亮整个天下。
而在地宫深处，皇上对着建文帝的骷髅久久未语。他轻轻合上铜盒，听见里面传来“咔嗒”一声——还有半片竹简藏在盒底，上面刻着“墨骨终成，天下归心”。
晨钟响起时，林墨骨站在玄武门巅，看着百姓们举着“墨骨”灯笼涌来。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有这些提着灯笼的人在，再深的夜，也会迎来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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